“喜歡,就多握一會?”
苌楚不愛甜,同好多冰點糖水無緣,平常清涼方式便是抱着小玉枕,玉枕涼的快也熱的快,沒眼前這人手腕舒服。
涼冰冰的,捏得再久,也不會熱。
沈苌楚滾燙手指随意揉捏,親近地快鑽進他袖子中,肇斯行強忍癢意,将她往邊道上帶。
圍觀的人歡呼過後,也快速散開,街道上很快恢複原狀。
木匠攤前,段蓄田幫着将整理攤面;顧夢堯見狀,去撿拾他扔在地上的書籍。
彎腰時,趁機偷瞧那青衣小公子背影。
良久,她抱着書,終于鼓起勇氣,小步邁到他身邊:“小公子……”
沈苌楚聽到,收手很快,肇斯行想拽,卻沒拽住。
“叫你呢。”沈苌楚戳他肩膀,沒到這人根本沒有任何轉身的想法,手指挑起她帷紗一角,彎腰看她臉。
她伸手拍掉:“做什麼呢,沒大沒小的。”
肇斯行眉頭輕瞥,帷冒下,沈苌楚表情自然,眸光閃爍,定定地望着他,全是詫異,坦坦蕩蕩,同看段蓄田沒什麼兩樣。
半晌,肇斯行仍舊看她,沈苌楚不解:“我都說要給你換新衣服了,還看我作甚。”
肇斯行語氣酸溜溜:“要段蓄田也換呢?”
“?”
沈苌楚一愣,這是什麼鬼問題:“你替他打抱不平?”
羊桃大手一揮:“都換,本小姐闊綽。”
“哎,人家都等你半天了,還不理人……”沈苌楚心煩,也不知道這人近來怎麼了,總問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不像搭理他,便撥開人,對上顧夢堯:“這些是我的書,還有,多謝小姐出手相助。”
剛剛兩人對話聲音不大,顧夢堯沒聽清,隻聽到什麼新衣服,便開口道:“我擅女工,若小公子衣服破損,我可幫着縫補!”
她語氣有些急迫,說完臉頰通紅,帷冒一抖,低下頭去。
沈苌楚眨眨眼,猛地了然。
又是氣運作祟。
她歪歪頭,勾上顧夢堯胳膊,将她拽與遠些,指着抱臂立在那裡的肇斯行,低聲問她:“你喜歡他?”
顧夢堯一驚,羞得說不出一句話。
“姑娘說話……未免……”顧夢堯嘴唇顫抖,險些憋出一道清淚。
過于直白了……
顧夢堯的臉快埋胸口去了。
沈苌楚見她表現,覺得氣運真不是個好東西,姑娘隻是看一眼,就白白地喜歡上了,憤憤道:“你隻是見他一眼,不知曉他的為人,如何喜歡上?”
“那,小公子為人如何。”
沈苌楚想了想,道:“傻乎乎的。”
沒等顧夢堯問,沈苌楚又接道:“雖然傻,但的确是個好人。”
沈苌楚喜歡姑娘間的體己話,将顧夢堯逗得臉頰通紅,上一世能同她說這話的少之又少。不由得話密了些:“隻是,若喜歡,就一股腦倒貼上去追,最後還是易傷己。”
顧夢堯瞪大雙眼,隔着帷冒,難辨年歲,她問:“姑娘,你多大啊,這話聽着像我娘親才會說。”
沈苌楚撓撓臉頰:“虛年十二,過不了幾日,又要長一歲。”
“哎呀,”顧夢堯輕叫,“那……祝你生辰快樂,喜歡什麼禮物,我給你挑挑。”
沈苌楚被顧夢堯逗笑,兩人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要送生辰禮物,沈苌楚想了想,拉着顧夢堯,在她手掌輕輕寫下一字。
顧夢堯瞬間明了:“沈?你是沈府的?”
沈苌楚點頭,沈家與乾華山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為避嫌,她在府内習劍修術一事,被锢在府中,并未傳出。
顧夢堯當她沈府的女府衛,剛才她翻飛身姿更引她豔羨,兩眼放光:“我叫顧夢堯,家父是沛北醫氏,近來走親戚,暫住山蔭。”
沒再等兩人多說兩句,陳記點心鋪的老闆親自出鋪,迎上幾人,連連躬身,語氣謙卑感激:“在下陳必功,今日能保住點心鋪,全仰仗幾位出手相助。”
“方才忙碌,是差人備宴,想感謝幾位……”
沈苌楚打量他,陳必功天庭飽滿,兩腮方潤,一雙眼睛囧囧有神。可細看,他眼内遍布血絲,似竭力隐藏疲态。遊絲般的血線不經意間還扭動一下,像一條紅蟲。
她眨眨眼,似乎是她的幻覺,頃刻間紅蟲又消失了。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