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
第二天,孟春又問了一次。
依舊隔了很久才回:【現在過來吧。】
剛結束午休正準備去上課的孟春:“……”
【晚上?我現在有課。】
他這次回的很快:【幾點?】
孟春:【六點?】
張柯特:【不在家。】
孟春:【?】
張柯特慢悠悠的回:【去外面吃飯。】
之後幾天,孟春或早或晚的又給他發了幾次信息,要麼是她在上課,要麼是他不在家或是在睡覺。
總之,就是湊不到合适的時間。
孟春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慢慢的也不再問了。
某天晚上,她突然意識到,或許可以再去配一把鑰匙。
但她在樓下找了一圈,愣是沒看到她的電動車。
孟春隻好自我安慰,二手的,就當是丢了吧。
反正她每天兩點一線,出了家門進校門,出了校門回家門,好像也用不到電動車。
相比起來,即将到來的月考明顯更重要一些。
這是孟春來三中後的第一場考試。
她比七班的學生還要緊張。
課件修了一遍又一遍,複習題翻來覆去的講,知識點盡可能的講全講透。
發下去的試卷總要批到淩晨,但看着他們一次比一次更好的成績,她又漸漸有了底氣。
月考這天,孟春醒得特别早。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三中門口有一家包子鋪,她很喜歡那家的素包子,鮮嫩多汁,不是那種幹巴的口感,再配上一碗熱粥,能瞬間撫平叫嚣已久的胃。
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包子鋪坐得滿滿當當。
正當孟春四處搜尋空座時,卻一眼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張柯特。
張柯特看了她一眼,擡腿踢了一腳對面的人,“吃完了就趕緊回去考試。”
宋紹踉跄一下,差點摔下木椅,“喝豆漿呢,踢我幹什麼!”
“拿着路上喝,别在這占地兒。”
宋紹罵人的話就卡在嘴邊,看到孟春後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在老師面前裝乖大概是每個學生都有的天賦,他立馬坐得闆正:“春姐,早啊。”
孟春剛要說話,就被張柯特接過去了話音:“不早了,該回去考試了。”
宋紹瞪了他一眼,看向孟春時又是那副乖孩子的模樣:“春姐你坐,我先進去。”
孟春不死心的又打量了一圈店裡的位置,确定沒空位後,端着竹筐和豆漿在他對面落座。
張柯特看了她幾秒,“沒睡好?”
孟春“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她昨晚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了無數次身,羊數了一遍又一遍,但腦海中的畫面每一次都能落到今天的考試上。
她自知焦慮,卻在翻遍了櫃子和行李之後,也沒能找到她常用的那瓶褪黑素。
于是,睜眼到淩晨。
臨近四點時,她終于睡了一會。
張柯特寬慰道:“别緊張。”
孟春拆開一雙筷子,沒擡頭:“沒緊張。”
“行,”張柯特笑笑,“我緊張。”
孟春終于擡頭看他。
他背對着門,依然戴着一頂鴨舌帽,頭發好像剪短了一些,清爽又利落,白色短袖幹淨柔軟,坐在一群高中生中間絲毫不顯突兀。
但孟春卻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有些陌生。
兩年未見,時間已經沖淡了她心中的張今彥的模樣。
可她總感覺,印象裡的那個人,似乎是個恪守古闆的溫潤少年。
這麼想着,孟春又覺得好笑。
恪守古闆的人可幹不來那種事,人的記憶果然有欺騙性。
“笑什麼啊?”
張柯特輕啧一聲,以為她在笑自己,壞心思地敲了敲她的碗沿。
這麼一打岔,孟春心裡的緊張感淡了不少,難得和他開了個玩笑:“幼稚,我和你很熟嗎?”
“不熟嗎?”張柯特挑眉,“不是……了?”
包子鋪裡人太多,他模糊的哼哼幾聲,蓋過了“前未婚夫妻”這幾個字的發音。
孟春很詭異的懂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半晌。
人果然不能缺覺,也不能早起。
隻是看着陌生了些而已,她竟然真的沒把他和張今彥劃等号,還和他開起了玩笑。
孟春面不改色地喝了口粥,說:“都說了是前,以前的事和現在有什麼關系?”
“這樣嗎。”張柯特若有所思,忽地坐直身體,向前湊了湊,兩人之間的距離登時縮短,他恍若未覺,玩笑似的開口,“那重新認識一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