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識趣的沒多問,卻靈機一動,問他考不考慮來三中做校醫。
三中一直有設立醫務室的計劃,卻苦于招不到人而遲遲未辦。
張柯特答應得格外痛快,甚至連薪資待遇都沒問一句。
話說到這,徐主任又覺對不起他這位忘年交,直接掏出手機,給張柯特撥了個電話,說什麼也要讓他過來喝兩杯。
張柯特剛好在附近,來得很快。
看到這麼多人在,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和衆人打了個招呼。
孟春低頭混在人群裡,喝了杯水。
徐主任大概是被灌了很多酒,紅着臉沖他招手,“小張,來。”
張柯特輕啧:“喝這麼多,别發酒瘋啊。”
“臭小子,誰發酒瘋了,”徐主任不滿瞪他,“讓你認認人,附中的優秀青年老師,孟春。”
被點名的人頭皮一麻,扯出一抹标準的、客套的笑,“……張醫生。”
張柯特隻看了她一眼,就一把奪過徐主任的酒杯,“喝多了?她給我送的藥,忘了?”
徐主任恍然:“對對對!小孟給你送過藥。”
忽地,他又想起什麼,站起身說:“她不是——”
張柯特直接攔過話音:“不能喝就去小孩那桌瑪卡巴卡成嗎,在這兒發什麼酒瘋呢。”
一聽這話,有人起哄:“遲到的罰酒三杯!”
接着是七嘴八舌的應和。
張柯特很給面子,直接喝了三杯。
而後攙着徐主任,“這個酒鬼我先帶走了,大家慢慢吃。”
于小曼叫住他:“诶張醫生,你回生活區吧?我跟你一起走,省得他們一會兒還得繞路。”
說着,她轉頭看向孟春,“我記得,你也住生活區對吧?”
孟春很想搖頭,但徐主任已經大着舌頭在那兒替她回答了:“對,教師公寓住滿了,隻能讓孟老師在生活區先委屈一段時間。”
張柯特适時接話:“那一起吧。”
他喝了酒,于小曼沒有駕照,開車的任務便落到了孟春的身上。
張柯特一手撐着徐主任,一手翻鑰匙,“白色那輛,冰城的車牌。”
白色的車确實很多,但是挂着冰城車牌的隻有一個。
先把徐主任送回教師公寓,然後把于小曼送到樓下,最後把車停回車位。
停車,熄火。
兩人一前一後,誰都沒動。
車裡溫度攀升,冷風褪散。
張柯特向後靠了靠,透過車内後視鏡看她,打破了沉默:“不舒服?”
“沒,”孟春垂眼,解開安全帶,随口問:“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張柯特一怔,似乎想說什麼,又反應過來改了口:“我不會開車嗎?”
“嗯。”孟春看向後視鏡,“他們沒告訴你嗎,你之前出過車禍,一直不敢開車。”
“這樣嗎,”張柯特無所謂的笑笑,“那看起來,失憶還是有些好處的,最起碼現在敢開車了。”
孟春收回視線,“或許吧。”
她拎着東西,開門下車。
張柯特跟在她身後,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有點黑,注意腳下。”
孟春沒回頭,“冰城好玩嗎?”
張柯特接的很快:“記不清了,可能好玩吧。”
“可能?”
“畢竟用的是冰城的車牌号。”張柯特提醒,“有台階,小心摔着。”
手電筒的光束移到了她的腳下,跟着她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寸步不離。
孟春忽地停住。
張柯特跟着停下,問:“怎麼了?”
孟春沉默幾秒,隻說:“電動車鑰匙。”
張柯特說:“一會拿給你,在家裡。”
孟春轉過身來,站在台階上,垂眸看他,“張今彥。”
這是他們在北岩相遇以來,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張柯特隻擡頭看她,示意她繼續說。
孟春說:“哪天有時間,我給你講一講你的過去吧。”
張柯特一愣,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行啊。”
孟春看了他半晌,默不作聲地轉身。
電動車鑰匙依然沒能拿回來。
兩人誰都沒提這件事,默契地開門,道别,關門。
孟春進門後的第一件事,掏出手機給祈盼發了條信息。
【睡了嗎?】
祈盼秒回:【春春寶貝有何指示?】
孟春問:【張今彥失憶這事,有依據嗎?】
祈盼:【?】
孟春打字:【比如醫院的報告單。】
祈盼直接甩過來一個電話,“你要那東西幹嘛?”
孟春說:“确認一下。”
“确認什麼?”
确認什麼?
确認……他究竟是不是張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