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柯特拿了畫就離開了。
走之前又唠叨着提醒了她一次,記得換藥。
孟春是開學前一天去的診所。
她到的時候,診所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彼時,張柯特剛脫下白大褂,準備出門。
一擡頭,就看到孟春拎着一個牛皮紙袋,正朝着這邊走。
他動作一頓,多看了兩眼。
奶白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長卷發紮成了松垮的低馬尾,垂在白色T恤上,薄荷綠工裝褲襯得她身高腿長,休閑又利落。
大概是有風,幾縷碎發飄蕩在她面前。
孟春擡手,将它們别到了耳後。
“看什麼呢?”
一道聲音在身後冷不丁的響起。
張柯特順勢靠在玻璃櫃上,下巴微擡,語氣坦蕩:“她啊。”
渠老頭“哎喲”一聲,一臉沒眼看的表情,“這點出息。”
張柯特笑了笑,提醒他:“她可能會感謝你的午飯。”
“什麼午飯?”渠老頭不明所以,“你小子又打着我的名号幹什麼了?”
眼看着孟春離診所越來越近,張柯特隻來得及說:“你隻需要記得你給她做過一頓午飯就行。”
……
……
孟春一進門,就見那位老大夫笑眯眯的看着她:“來啦?換藥還是找人啊?”
她笑着說:“先找人,後換藥。”
渠老頭說:“那小子在裡面換針呢,一會兒就出來。”
孟春解釋:“這次不找他,找您。”
渠老頭一臉莫名:“找我?”
“今天上午做了點小餅幹,給您帶了一些。”孟春把手中的紙袋放到桌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手藝不好,您别嫌棄。”
“哎喲,”渠老頭瞬間坐直了身子,“來就來了,還拿什麼東西。”
孟春微笑:“給您帶了一些嘗嘗,我沒放太多糖,可能會有些淡。”
渠老頭笑得十分燦爛:“糖少好,年紀大了得控糖。”
孟春笑着應和。
“前兩天的飯菜還合胃口吧?”渠老頭語氣和藹,“喜歡的話下次再讓那小子給你送。”
恰巧張柯特換完針出來,聽他這麼說,眉梢不經意的一挑。
不着痕迹的換了話題:“帶的什麼?”
渠老頭比孟春回答的還快:“小姑娘自己做的餅幹,可香了!”
張柯特隻看了一眼,沒動:“一份啊。”
渠老頭眨巴眨巴眼,突然樂了:“啊,一份,怎麼了?”
張柯特輕啧一聲,轉頭看向孟春,無聲說了句什麼。
孟春:“……?”
他絲毫沒有要給她解答的意思,隻說:“進去等着。”
她這幾天一直在家好好養着,傷口恢複得不錯。
張柯特隻簡單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話到最後,他說:“明天早上我在樓下等你。”
孟春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因為六中那些學生。
她沒放在心上,隻說:“不用,那群人可能還沒有我高。”
小男孩大多長得晚,更何況孟春還是典型的北方姑娘,身高比當地平均線還要多出幾公分,隻淨身高就有一米七四。
但張柯特顯然不這麼想。
他在這兒待的時間長,更清楚那群學生是什麼德行。
次日清晨。
孟春剛出單元門,一眼便看到了蹲在路燈下的張柯特。
聽到聲音,他收起手機起身,很是自然的詢問:“吃飯了嗎?”
孟春腳步一頓,無奈笑出聲:“還沒。”
張柯特問:“一起?”
孟春點頭:“好。”
她對早飯要求不高,畢竟起得太早,胃口一般。
張柯特問了她幾次,得到差不多的回複後,直接就近選了一家面館。
兩人點了一大一小兩碗面。
老闆問:“蔥和香菜都加嗎?”
張柯特看了她一眼。
孟春說:“不加。”
張柯特跟着接了一句:“大份加。”
老闆應了一聲,回了後廚。
張柯特去冰櫃裡拿了一瓶飲料,又去一旁要了杯熱豆奶,一回頭看到孟春還站在那,便喊了一聲:“發什麼呆啊,過來坐。”
孟春坐在了他的對面。
張柯特将豆奶推到她面前,“溫的,趁熱喝。”
孟春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喝了幾口。
面上的很快,大份牛肉面上鋪滿了蔥和香菜,映着紅油,賣相極佳。
孟春咬着吸管,看着他又加了醋和辣椒。
冷不丁開口:“這樣好吃嗎?”
“好吃啊。”張柯特毫不猶豫的說。
孟春說:“我以前也喜歡這麼吃。”
“那怎麼改口味了?”
孟春垂眸,看着他那碗面,有些出神。
因為張今彥不吃香菜。
也不吃蔥。
同樣的問題要回答兩個不同的答案,還要着重強調一下是哪一碗。
如果店家稀裡糊塗的搞錯了,孟春就要吃張今彥的那一份,即使兩人點的并不是同一種東西。
後來她嫌麻煩,也吃不慣他選的面或是其他什麼東西,索性也跟着不要蔥和香菜,慢慢的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