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孟春給ZKT改了個備注:【張醫生】
張醫生本人雖然不做校醫了,但依然會被老徐換着理由的喊去三中。
比如,運動會。
老徐言辭懇切:“運動會多危險啊,他們都是孩子,不小心磕着碰着的,沒個專業人士怎麼行?”
張柯特直說:“别辦了。”
一句話噎得老徐差點動手。
但他最終還是同意了。
運動會的時間定在了下周五。
教師女子1500米的項目因報名人數太少,最終還是被砍了,孟春被自動補到了800米。
但她并沒過多關注。
畢竟在這之前,她要先回一趟北城。
周四晚上,孟春敲響了張柯特的家門。
門後很快響起一陣腳步聲。
見到是她,張柯特也不意外:“進來坐?”
孟春搖頭:“我來給你送鑰匙。”
張柯特問:“什麼鑰匙?”
孟春遞給他:“我家的鑰匙。”
張柯特垂眼看向那把鑰匙,眉梢微動:“你家的鑰匙?”
“我明天下午回北城,”孟春解釋,“我怕回來的時候忘拿鑰匙。”
張柯特懂了:“我是鑰匙寄存處。”
孟春笑了笑:“能存嗎?”
“能是能,”張柯特慢悠悠的開口,“你不怕我進去順點什麼出來?”
孟春讓開位置,偏了偏頭,一副“你随意”的架勢。
“沒勁,”張柯特輕啧一聲,拿過那把鑰匙,“幾點走,我送你?”
“下午三點,我約了車。”
張柯特“哦”了一聲:“有這個錢,所以約了車。”
很熟悉的一句話。
孟春感覺自己被罵了一頓。
她靜了幾秒,問:“明天下午有空嗎?”
“幹嘛?”
孟春也說:“有這個錢,所以請你。”
張柯特打了個哈欠,懶懶開口:“我很貴的,要加錢。”
“……去不去?”
“去。”
……
……
北岩車站依然灰蒙蒙的,孟春看了眼時間,坐在副駕上沒動。
這個時間來車站的人不多,他們可以靠邊多停一會。
張柯特率先開口:“周日回來?”
孟春:“可能吧。”
張柯特看了她一眼,沒多問,隻說:“回來的時候說聲,我來接你。”
孟春看着窗外,點頭。
從上車後,她就沒怎麼說過話。
看起來和她剛到北岩時的狀态差不多,沉默寡言的,仿佛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檢票時間漸近,孟春終于進了車站。
她沒回頭,隻背對着他揮了揮手,同之前他們每一次分開時一樣。
張柯特看着她進了進站口,看着她沒入人群,看着她通過安檢。
然後,孟春進了候車大廳。
他看不見了。
張柯特收回視線,半天沒有動作。
很突然的,他想點一支煙。
隻是,眼前一晃而過那晚,孟春聞到煙味後下意識的皺眉。
剛摸上煙盒的手就這麼頓住。
荔枝味的甜香飄出。
他拆開了一支糖。
到家後,張柯特才看到孟春的信息。
是一張購買記錄的截圖。
她買了一頂鴨舌帽。
黑色。
他也沒換鞋,靠着大門就這麼回起了她的信息:【不親自給我?沒誠意。】
頂端的備注很快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耐心等着。
【那款沒貨,黑色的隻剩這種了。】
張柯特放大圖片看了看,沉默了。
帽子上,印着一個骷髅頭。
他打字飛快:【孟老師,我不是你的學生,我已經過去非主流的年紀了。】
【那個骷髅頭是?】
孟春回得很快:【是你短袖的同款。】
張柯特樂了:【看不出來,你和我外婆的眼光還挺像。】
【這位女士,請問您貴庚?】
孟春順勢接了一句:【剛過完八十歲大壽。】
張柯特登時笑出了聲。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孟春打下這句話時的表情,也腦補得出她的語氣。
她總是會一臉平靜的說着有些瘋的話。
特别可愛。
孟春很快又說:【發車了,睡了。】
張柯特笑意漸斂:【睡吧,到了說聲。】
【好。】
話說到這,就意味着這場短暫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張柯特在原地站了半天,收起手機。
換鞋,進屋。
晚上吃些什麼呢。
他找出家居服,心不在焉地想着。
這段時間,他幾乎每頓飯都和孟春在一起。
現在冷不丁的少了一個人,他多少有些不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