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浮生早就察覺到了牧宿熱烈的目光,他直覺牧宿将他擺在了太高的位置,但他其實并不是善良美好的人。
他甚至和這個詞沾不上一點邊。
北浮生眸色幽深,如果牧宿知道了他是怎樣的人,還會一直喜歡他嗎?
如果不喜歡他了,會不會就不會卷入太多危險,就不會再像上輩子那麼卑微,不會再那麼痛苦。
北浮生想到這個可能性,越發笃定就是這樣。可是一想到牧宿不再喜歡自己,他心中又不免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北浮生很快幫牧宿上好了藥,他看着牧宿躲閃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個肯定句,他知道了。
牧宿騰地站起身來,他此刻感覺不到身上傷口傳來的劇烈痛感,因為他的靈魂深處湧上了一股股巨大的恐慌。
其實上輩子兩人到死都沒有坦白過,北浮生看到牧宿這樣的反應突然有點後悔問出那句話。
牧宿挪着步子向後退去,他身體忍不住地發|抖起來。
“我......我......”
“不能......你不能......”
北浮生看到牧宿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般慢慢蹲下來,掩住了面龐。他将自己緊緊縮成了一團,這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良久,他慢慢走過去,蹲在了牧宿面前,他聽到牧宿一直在重複着一句話:“不能知道......你不能知道......我不是......”
北浮生将牧宿從地上拉起來,他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牧宿的臉。
他不知道該怎樣珍視一個人。
那張在戲台子上神采飛揚的臉此刻淩亂又破碎,纖長的睫毛上沾上了零星可憐的水漬。
北浮生輕輕吻去牧宿臉上的淚水,回應道:“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北浮生輕柔的吻侵襲過來的時候,牧宿抑制不住地不停地流下了眼淚,他甚至哭泣出聲,發出了一些低低的氣音。
“我不是.....我不是變|态......”
北浮生不知道為什麼牧宿執着于表達這句話,為了安撫住牧宿,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應:“不是,你不是。”
牧宿聽到北浮生的話,頓時哭得更厲害了。那一瞬間,他什麼也沒有思考,本能地抱住了北浮生,然後擡頭,勇敢地吻上了北浮生帶着冷意的唇|瓣。
他想,或許這輩子他隻能放肆這一回。
北浮生不懂愛一個人應該做什麼,但他這輩子想把他的愛都給牧宿。
他沒有阻止牧宿的動作,慢慢攬住了牧宿,回應着牧宿近乎兇殘的吻,他向前掠奪着牧宿口腔裡的空氣,慢慢捕捉着牧宿逃竄的細小舌尖。
室内的氣氛越發暧昧起來。
空間内粘膩的氣息四處攢動,使得整個空間越發狹窄。牧宿覺得太渴,心中帶着決絕的赴死感,轉而吃起了甘蔗。慢慢吸吮着,想喝到甘蔗裡甘甜的乳|汁。
北浮生悶哼一聲,他看牧宿吃的太香,有些按捺不住,将牧宿嘴裡的甘蔗拿了出來,覆唇上去,本能地掠奪着牧宿嘴裡的甘甜。
牧宿整個人變得暈暈乎乎,渾身上下都是甘蔗汁。但他覺得不夠,想吃到更多,奪回了北浮生的甘蔗。
牧宿迷離着雙眼握了上去,北浮生看到這一幕,有些氣急敗壞地推到了牧宿,将甘蔗塞到了牧宿的肚子裡。
牧宿得到了滿足,難受,但歡欣地抱住了北浮生。兩個人為了吃到甘蔗打翻了屋子裡的很多東西恍然未覺。
他們二人将悲傷與興奮雜糅在一起,整夜不停掙紮着,掙紮着。
這是北浮生和牧宿第一次吃甘蔗,兩人難免有些磕磕碰碰,身上都留下了斑駁的青紫痕迹。
北浮生和牧宿吃完甘蔗後。清理好了一切之後,北浮生攬着牧宿沉沉睡了過去。
北浮生做了一個夢。
上輩子北浮生看到牧宿和霍海軍其樂融融的場面之後,心裡堵着一股憤怒。于是他不再思考那些事情,沒有牧宿的日子樂得清閑。
北浮生想着人就活這一輩子,總得幹點什麼,于是琢磨起了牧宿經常做的木雕。他做的不好,但琢磨得時間久了也能雕出一兩個栩栩如生的小動物。
時間推着人往前走,歲歲年年已近五年。
北浮生已經快要忘了牧宿這個人時,突然聽到了他的消息。
牧宿死了。
給他寄了一份信。
本來五年未見他氣該消了,但北浮生不知為何更加氣憤了。他看都沒看那封信,将信紙揉成亂團,扔在了角落的木屑堆裡,然後疾奔了出去。
北浮生終于兜兜轉轉找到了牧宿的墳墓。
牧宿死在了霍海軍前面。
霍海軍給他修建的墳墓還是十分氣派的。
北浮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交易,正是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更加氣憤了。
北浮生找到牧宿的墳墓後,瘋子一般将他的墳墓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