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
京城熙熙攘攘,來往的人們仿佛感覺不到熱,個個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在人群中穿梭。
兩個一看就年紀很輕的少年緩步走着。
稍矮的那個負手仰面笑道:“夜裡才熱鬧呢,河邊滿是放河燈的人,還有那橋,天一黑基本就擠得人走不動路了。”
身旁的黑衣少年靜靜聽着他講,彎唇道,“真像你說得這樣熱鬧嗎?我可期待起來了啊。”
桑淮颔首,突地瞥見一商販正賣棉花糖,他起了心思,忙對楚翊道,“你先停下。”
楚翊聽話停住,便看見桑淮轉向商販那邊買起了棉花糖。
楚翊隻當他是給自己買,直到桑淮付錢後将唯一一個棉花糖遞給他,他才皺眉拒絕:“我不愛吃甜食。”
桑淮仿若未聞,執着地掰開楚翊的手,将棉花糖的簽往他手心裡戳。
楚翊歎口氣:“……行,我拿着。”
他看着桑淮驟然舒展的眉眼頓感無奈。
另外兩人到底多久才到啊?!他受夠了!
想起這個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你不是有封信還沒給嗎?”
“哦!”被他一提醒,桑淮也終于想起,擺擺手不在意道,“那就明日再給吧。”
桑淮邊走邊悄悄打量身旁人。
衣服是他親自挑選的,手上拿的也是他買的。
這麼一想,桑淮心情很好地翹起唇角。
希望那兩個人今天都别來。
可惜事與願違,他這話才在心裡想了想,那兩個人就出現在街市了。
兩人容貌相似,身量高挑,皆是一等一的好氣質。
惹得過路人目光流連。
楚翊也瞧見了兩人,心下大舒一口氣。
終于不是他一個人帶小孩了!
“呵,怎麼現在才來?”桑淮不滿開口。
鐘琢甯沒有理會,視線平靜投向楚翊。
“路上收到了師兄的訊息,讓我們回宗一趟,”鐘漣青取出一個木牌,淺笑着,“京城近日有妖魔出沒,需要我們捉拿。”
楚翊道:“過節還要接任務啊?我還以為就是單純來玩呢。”
卻被揉了把頭發,他震驚看向鐘漣青。
那人神色自如收回手,溫柔解釋,“師兄說是低等魔,任務不難,因為我們剛好在京城才會交給我們,不耽誤過花燈節。”
桑淮雙臂一環:“京城這麼大?去哪兒找啊?”
“據報案人所說,此魔上次出現是在金玉樓,也就是昨日。”
聞言,幾人沉默,兩兩對視。
金玉樓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樓,有名到四人都聽過其名諱,但實際上沒有一人去過。
楚翊率先開口,“我們現在去吧。早點解決也好。”
頓了頓,“桑淮和阿……鐘琢甯就别去了吧,我們兩人就可以了。”
他依循鐘漣青的習慣稱呼鐘琢甯,但一看鐘琢甯注視他的眼神,他就知道完全沒必要了。
浮于表面的刻意僞裝連桑淮都騙不過,更别提鐘琢甯了。
桑淮控訴道:“鐘琢甯沒有武功不去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也不讓我去?”
當然是因為你年齡太小了啊。
楚翊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哄小孩似的說:“你在外面也好保護阿甯,我們很快回來。”
桑淮被他三言兩語說服了,微擡下巴:“那你記得趕快回來,我還沒帶你逛完。”
鐘琢甯垂下眼睑,從始至終一直沒有言語。
楚翊輕拍了下他的肩,彎眸:“阿甯,你們先到處逛逛,好嗎?”
将棉花糖交到鐘琢甯手中。
鐘琢甯拿好簽子,無視桑淮憤然的表情,抿唇點頭。
楚翊放下心,和鐘漣青一同離開。
金玉樓如其名,金碧輝煌,一看便是個銷金窟,讓兜裡沒幾個響兒的人望而卻步。
楚翊用手肘撞了撞身邊人,低聲道:“你帶夠靈石了嗎?”
鐘漣青溫柔一笑,右手勾起一個繡囊在手指間轉了幾轉,道,“大抵是夠了。”
楚翊臉色一變,伸手去奪,卻被靈巧躲開。
他曉之以理,“這種事,還是用自己的比較好吧。”
未果,轉以動之以情,“這是我全部的靈石了!沒必要吧!!”
“全部的了?”鐘漣青果然驚訝了一瞬,揚唇,“是嗎?”
楚翊聽出他語中的嘲意,遂扯下腰間繡囊,掂了掂,回道,“我看你也沒多少啊。”
“可這不是我的全部啊。”鐘漣青眨了下眼,語氣無辜。
楚翊先是自我懷疑,随即大方伸手讨要,“分我一半。”
嘴巴長着就是拿來許願的。
沒想到鐘漣青真的爽快答應“好啊,回家後分你。”
楚翊還沒琢磨透他這句熟絡的回家,剛想糾正是“回宗”,就被拉着進了金玉樓。
抓魔一事不宜打草驚蛇,兩人交了靈石,才獲得進入金玉樓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