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找到老鸨亮出身份,打聽起這件事。
顯而易見,老鸨并不是報案人,甚至,即便是有魔族出沒,這些天金玉樓仍是生意爆滿,全然沒有關段時間整改的想法。
“你還記得上次……”
“砰——”楚翊的問話還沒開始便被樓上一聲巨響打斷。
兩人對視一眼。
楚翊道,“去看看。”
便朝着三樓包間移去。
金玉樓分為三樓,越往上說明客人的等級越高。
兩人初來,并不知道等級如何評斷,但要上三樓時被攔住,便知曉自己算不上高等級了。
鐘漣青不解道:“為何?”
他們交的靈石不是已經達到最高一級了嗎?
“别和他們廢話了。”楚翊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幾個轉身便繞過了攔住他們的人,直沖發出響動的包間而去。
那幾個魁梧大漢想不到會被甩開,本想跟上前追,卻接收到老鸨制止的眼神,腳步停駐,繼續自己守在樓道的工作。
楚翊幹淨利落一腳踢開門
隻能說幸好金玉樓肯花錢,門被踢開後也沒壞,顫顫巍巍地大打開。
門内景象一覽無餘。
一男一女一魔。
女子容貌姣好,穿着完好。此刻明顯被魔吓到,仍心有餘悸地縮在床腳,瑟瑟發抖。
那男子一看便是修士,已然将魔擒住,還是一派輕松毫不費力的模樣。
聽到門開,他不慌不忙用束魔繩将其捆好,這才轉過身來。
平心而論,他相貌生得極好極俊秀,銀色發冠精緻,垂下漂亮的長卷發。
隻是從内而外透露的一種陰郁頹唐氣質,大大損減了他的俊俏,令人不敢多看這幅好樣貌一眼。
楚翊在看見這人第一眼時,仿佛渾身上下血液一刹那被冷凍,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驟縮,定定地盯着那人。
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更多一點,憤恨,厭惡,震驚……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迷茫無助。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世見到謝宥白是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又會是在這麼令人難以想到的地點。
當鐘漣青抓住他的手時,楚翊才驚覺自己的手冰涼至此,下意識回握住那一抹溫暖。
謝宥白冷淡擡眼,“滾出去,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他不像是生氣。
也确實不是生氣,隻是一句平淡至極的責罵。
他情緒阈值極高,難得有事能令他動容。但大概恰是如此,讓謝宥白對情緒起伏的渴求達到了一種癡戀的程度。
任何能令他有情緒波動的事,他都會一遍遍重複去做,直到這件事不會再讓他情緒波動為止。
楚翊和謝宥白認識是源于一場打架。
起因他現在已經忘了,唯一記得的是,當時他很生氣,于是不顧後果地一拳砸向謝宥白。
随後兩人便扭打在一起,直到門内長老來才被分開。
第一次見面他就得以看見謝宥白無比豐富的表情。
先是感到莫名其妙,再是訝然憤怒,後來像是意識到什麼,就跟瘋子似的低聲笑起來。
楚翊心覺他有病,刻意拉遠了和他的距離。
對于門内最優秀的兩個弟子打起來了,長老們感到頭疼,認真商讨起來,最後得出結果:兩人雖是動手鬥毆,但鑒于沒有使用武器,故而情節不算嚴重,就罰他們二人互相擁抱一下,再道聲歉,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了。
楚翊:“……”
還不如罰他去罡風崖面壁三個月呢。
楚翊張口剛要表達自己意願,就被師尊施施然使了個禁言術。
楚翊發不出聲音,瞪大眼睛,傳音給師尊:“我不服!要不罰我去罡風崖吧!”
師尊微笑。
他還不了解楚翊嗎?剛一張嘴他就知道這小子要說什麼了。
傳音回去:“乖乖受着啊,别搞什麼有的沒的,不然……”
楚翊聽出師尊語意未盡的威脅,暗暗磨牙。
被解開禁言後,還是乖乖忍住了,沒發表他與衆不同的意見。
互相擁抱……
誰提出的這麼缺德的處罰方式啊?
謝宥白看起來卻是接受良好,反常地嘴角微翹,興緻勃勃的目光鎖住楚翊,像是大型野獸盯着自己看中的獵物,熾熱得令人心生寒意。
楚翊咬得牙酸,才忍住把面前人揍一頓的蠢蠢欲動,勉強控制住情緒和那人擁抱。
隻一秒,他便觸了電似的彈開,活像對面是個什麼令他難以忍受的物什。蓦然腦子靈光一閃,他側首,與師尊目光相撞。
楚翊傳音:“這不會就是你想出來的吧。”
比起問句,更像是陳述,充斥着他滿滿的無語控訴。
師尊靠在椅子上,輕敲一下把手,傳音回道:“說過了,要對師尊放尊重點。”
楚翊不以為意地收回視線。煩躁情緒裹挾下,舌尖習慣性抵住虎牙,眯了下眼,咬牙切齒,“對不起啊,謝、宥、白。”
謝宥白眼中興趣更重,輕笑一聲,說的卻是:“多謝。”
楚翊:“……”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