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在看到一張塞在門縫的紙條後徹底憤怒了。
她重重地關上門,把紙條放在桌上,之後便一臉陰沉地收拾起行李來。
孔雀正疊着被子,忽然聽到門發出的巨響,吓了一跳,擡起頭問:“路,發生什麼了?”
“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路熹茗邊把衣服收進行李箱裡邊咬牙切齒道,“你可以看看桌上的那張紙。”
孔雀有些不安地走向了桌子,捏起紙條看了一眼。
隻見上面赫然寫着:“離青蛇遠點,你這個間諜!蕩|婦!!!”
她看完後立刻把紙條扔進了壁爐裡燒掉。
路熹茗目睹了她的行為,有些無奈地說:“不至于不至于,留着證據我以後好找這個人算賬。”
“青蛇确實很受歡迎,”孔雀從壁爐邊站起身來,“但他願意和誰走在一起是他的事情,這些人不應該這麼指責你。況且,你才不是他們寫的那樣。”
路熹茗歎了口氣,道:“謝謝你這麼維護我。我本來還打算看完慶典再走的,現在看來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好,我現在就下樓給你備馬車,不過你打算去哪?”
路熹茗細細思索了片刻,覺得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先别回嶽溪的好。甯舒眉那裡也差不多,她可是公衆人物,自己萬不可糟蹋她的名聲。
可除了楚淵和甯舒眉,她還能去找誰?林夢洋娘家嗎?怕是更麻煩。
于是她幹脆說:“沒什麼特别的去處,要不就山下的小城吧。”
“我知道了。”孔雀說罷便轉身出門。
本來路熹茗就沒帶幾件東西,很快,她就把所有行李收拾好了。她最後心情複雜地環顧了一圈陪伴了她半個月的小屋,又來到壁爐邊把窗戶打開,便走出了門。
此時雪已經停了,地上卻早已積了及腳踝厚的雪,路熹茗一踩下去鞋子便被淹沒了。
幾名白堡成員正掃着雪,他們見到路熹茗走過,紛紛停下了手上的活,斜着眼睛注視她。
即使無法讀心,路熹茗都能猜出他們大緻的想法。她不禁捏緊了行李,試圖快步走出他們的視線掃描範圍。
可雪實在太厚了,她根本找不到着力點,左腳剛踏下去的那瞬間她就往左倒,右腳踏下去她又隻能向□□斜。
她越想快速逃離,這雪地就越像泥潭一樣抱着她的腿不放。
終于,在磕磕絆絆之中,她不負衆望地摔倒了。
還好行李箱夠嚴密,才沒讓她尴尬到當衆撿衣服的地步。可周圍人的竊笑聲依舊讓她滿臉通紅。
而此時,幾個男成員在一邊故意用很大的聲音讨論着她。
“你說她會不會來勾引我們啊?她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我還看不上呢,又瘦又小的,還不如夜莺呢。也不知道青蛇看上她啥了。”
“其實她長得還行,說不定有幾分本事,當然,你們知道我說的是哪方面的本事,哈哈哈哈!”
這幾句話倒是讓路熹茗止住了尴尬。她的委屈瞬間化為無盡的怒火。
如果隻是責備她沒做好事情,或者是不明真相的陰謀論,她能理解,這樣子的油膩黃腔和人格侮辱她實在接受不了。
她忍住腳踝扭傷的痛,掙紮着站起身來,拎起行李箱,手裡捏了一抔雪剛打算當衆發作時,孔雀回來了。
她趕忙扶住一瘸一拐的路熹茗,憤怒地吼道:“你們要是沒事做,快去廣場幫忙,别站在這裡胡說!”
那幾名男子不屑地冷哼了幾聲,似乎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煩,便離開了。
“那幾個人,代号是什麼?住哪裡?”路熹茗看着他們的背影,冷聲問。
“住一層,叫棕熊、螳螂和蟾蜍。”
“你回去吧,之後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六爺或是青蛇問責起來,你就說你送我去馬車上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要做什麼?”孔雀擔憂地問。
“做點讓我開心的事情。”路熹茗歪着嘴笑道。
剛好,誰讓他們住一層呢?她腳扭了爬不了樓,可又不是不能走路啊!
于是路熹茗請孔雀幫忙提着行李在馬車邊等她,又慢慢挪回宿舍樓,才開始向金嬉尋求幫助:“金神,幫我變一隻筆,一個錘子,還有一桶墨,墨要越大桶越好。”
金嬉無語了片刻,還是照做了。
路熹茗找到了那幾戶挂着“棕熊”、“螳螂”和“蟾蜍”牌子的門,吃力地抱起墨桶向那門潑去,一時間,雪白的建築便被她玷污了。
她感受到了無比的快樂,但還不夠。于是她又把他們的窗子砸破,把墨潑進他們的屋子裡。
最後,路熹茗在他們的門邊寫了“無恥下流”這幾個字。她本來想寫“傻逼”的,但念在他們可能不懂這個詞的意思,隻好換了他們能聽懂的方式。
做完一切後,路熹茗得意地笑了,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爽過。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回蕩在白色金字塔的上空,吓得本來圍過來的成員都四散開來。
她把墨桶踢翻,于是雪白的走廊和與走廊相接的雪都被染黑了。
路熹茗又在牆上擦了擦她被墨染黑的手,最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她總算在慶典這天給這個純白的組織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種與全世界作對的感覺真的是罪惡又舒爽!
一路上,她再沒聽到議論聲,也沒有人敢站在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處,路熹茗就這樣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馬車。
本來她還打算向魏覺隐道别的,但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就當他們隻是一起搭了同一輛巴士的乘客,他們的緣分大概隻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