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孔雀,若是有機會,她真的想和她成為好朋友。
等到路熹茗下了山才發現,她卻連客棧都住不了了。
照黎的大小店家,在看到她的臉後,都表現出很抱歉的樣子,告訴她“今天滿客”。路熹茗眼瞅着空蕩蕩的一間間房,冷笑着重新走入雪地中。
“對不起,我們的包子都被訂完了,您請去另一家吧。”包子鋪老闆這麼對她說。
“對不起,今天面湯太鹹了,我們不打算出售。”面館的老闆娘這麼說道。
她不能明白這個連互聯網都沒有的世界,咋所有人都能認出她的臉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事,路熹茗,往城外走走吧,說不定那裡信息流通得慢,就沒什麼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她蹒跚着腳步鼓勵自己。
雪鑽進她的鞋襪裡,倒是起到了冰敷的作用,她的腳踝沒那麼痛了,可她的心卻痛地揪了起來。
路熹茗向身後看了一眼,雲清山和山上的建築在雲霧中若隐若現。她鼻子酸脹了起來。
路熹茗屏住呼吸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最終,她還是眼睛模糊到不得不在一棵大樹邊坐下。
一個雪球打在了她身上,路熹茗擡起頭來,與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對上了視線。
“哈哈,妖怪哭了!她眼睛好紅!”他們又朝着她的方向扔了幾個雪球後便笑着跑開了。
妖怪......是嗎?
路熹茗擦了擦臉,又撣了撣身上的雪漬,看着光秃秃的樹枝陷入了沉思。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她從頭到尾做的事情都未抱有惡意,怎麼卻會是這樣的結果?
而且......她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嗎?
回想起那張罵着她“蕩|婦”的字條,她忽然覺得天空都黑了下來。
可是,要怎麼定義愛呢?
她愛楚淵嗎?愛甯舒眉嗎?愛顔顔嗎?愛金嬉嗎?
應該是愛的。
魏覺隐呢?
路熹茗不确定了。以他們的相處時長和相處模式來看,說“愛”似乎有些沉重了。
她連對方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可她不得不承認,他确實吸引了她很多的注意力。
她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以及這些情感之間細微的分别。她隻能在冰天雪地裡祈禱着讓這一切趕緊結束,或者讓自己這一場夢趕快醒來。
她千祈禱萬祈禱,夢都沒有醒,卻等來了一個好心人。
“姑娘,你怎麼坐在這裡?”一個滄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路熹茗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去,發現竟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你家人呢?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凍壞了怎麼辦?”那老奶奶關切地問道。
“我......我迷路了......”路熹茗喃喃道。
大概她确實是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了。
“你要去哪裡呀?”老奶奶又問。
“我不知道......”
老奶奶卻說:“天寒地凍的,沒想好也不能就這麼坐在這裡。這樣吧,你先回我家歇歇腳,等想到了再出發吧。”
路熹茗眼裡同時透露出渴望與絕望,她顫聲問:“真的可以嗎?”
老奶奶笑着點點頭,道:“跟我來吧。”
接着,她便拄着拐杖,馱着背,緩緩地走在雪地裡,朝着北邊一路走過去。
路熹茗已經沒心思去想這會不會是什麼圈套了,她隻是像被遺棄又重新被收留的流浪犬一樣,緊緊地跟在老奶奶身後。還好她們速度都慢,路熹茗走得也沒算太吃力。
等到她們走到城市的盡頭時,已經是傍晚了。
“到了,這是我家。請進吧,姑娘。”老奶奶顫巍巍為她打開門。
這一方小小的木屋内隻有兩間房,而正對着大門的那間房内,一個少年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她們進門發出了不少動靜,少年卻也完全沒有任何醒來的迹象。
“不好意思啊,你先坐一會兒吧,桌上的點心你随便吃,我再出去一趟。”老奶奶說完,便轉身打算再次離開。
“謝謝奶奶!不過,他是不是生病了?”路熹茗指了指躺着的少年。
“他是我孫子,已經發了三天的燒,我請了附近的醫生都解決不了。我正打算去城中心請更好的醫生,就碰到你了。你那時候臉色慘白,我想着還是讓你先進屋暖暖身子比較好。”老奶奶回過頭來解釋道。
“奶奶,我去請醫生,你回來吧。”路熹茗站起身來。
“這怎麼能行,你要是現在出去,我把你帶回來的意義就沒了。”老奶奶連連擺手。
這時,那個人的名字又跳進了路熹茗的腦海中。她像着了魔一樣把那三個字抓住了。
“我認識一個特别厲害的醫生,”路熹茗信誓旦旦道,“我去請他來,他應該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