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許久沒人住,有些灰塵,打掃打掃就好了。”說罷,白青葙撸起袖子就準備進去。
無憂眯着眼看着以前衣食無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現在也學會做這些瑣事,看着她白皙的指尖染上灰塵,幹活麻利的模樣,無端覺得有些礙眼。
走上前不由分說地将白青葙推出屋子,“這是我要住的屋子,我來打掃就好了,你别忙活了。”
白青葙眨眨眼,看着已經被奪走的抹布,她樂得清閑,“我這是體諒你是個傷患,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
走到一旁的坐着,看着她空蕩蕩的院子,除了雜草和一些雜物什麼都沒有。
不是她不想種,實在是因為她養不活,他這個植物殺手,什麼植物到了她手裡都撐不過一個月。
不過有一個例外,她閨房外的那棵大樹,那棵樹可以說是這麼寫年以來她唯一養活的植物了。
現在她不在家,也不知道那棵樹怎麼樣了,轉而又想起已經許久未見的家人。
加上在現代的日子,她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因為賭氣,她自來到劍宗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現在想起來自己還真是混賬的可以。
想到這裡,白青葙的情緒不免低落,或許是近鄉情怯,她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人,不過她終究是要回家的。
為什麼有人連打掃都能做的這麼賞心悅目,看着無憂忙碌的身影,不禁感歎。
看着看着思緒慢慢飄遠,既然要讓無憂留下來,就要讓他正大光明地留下來,畢竟躲躲藏藏不是辦法。
一隻紙鶴搖搖晃晃從牆外飛了進來,落到白青葙的肩頭。
她側過頭看去,這隻紙鶴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那人之手。
下意識地指尖已經觸上紙鶴,紙鶴潰散為細碎的光點,又快速地聚合在一起,組成一段文字。
“你們陸鯉師妹,初來乍到有許多東西未準備,明日你們帶她一同下山采買。——離澈”
看樣子還是個群發的消息。
看着上面的内容,心中不禁有些酸澀,這些年裡對于他們幾人師尊從未這樣叮囑過。
這難道就是的所謂的女主光環?
也罷,她不是那個對的人,所以她這麼多年的努力,不過是她的一場自我感動罷了。
不過現在認清現實也不算太晚,不能再沉浸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小命要緊。
不過,明日下山采買?仔細地在記憶裡搜尋,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和女主一同出現時,她就像套上了一個倒黴光環,但相反的是,陸鯉就算在地上撿一顆石子都會變成稀世珍寶。
配角與主角的差距就是這麼大,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低不公平,這樣想着竟還有些郁悶。
無憂暗自打量那坐在屋外不知在思索什麼的少女身上,明亮的日光落在她毛茸茸的發絲上,如貓兒般圓圓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牆角,一看就是在發呆。
白青葙餘光瞥着無憂忙碌的身影,眼睛噌地一下亮起,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明日你與我演一場戲吧,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帶回來了。”
本來她找個借口避開明日與女主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但現下看來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讓無憂在衆人的面前過個明路。
況且她也不能躲一輩子。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自己在已經知道劇情的情況下,還會成為陸鯉的對照。
無憂疑惑地看着她,她這是又想到什麼歪主意?
無憂這明顯不信任的眼神實在的讓她感受到了挑釁,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信的笑,朝他招招手,一臉神秘兮兮,但看着就不靠譜。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無憂認命地放下手中的抹布,歎了口氣,附耳過去。
*
翌日,天剛蒙蒙亮,白青葙艱難地醒來。
早起真是一種酷刑,從前的她是怎麼做到每天卯時就起來練劍,還有精力處理其他的事,現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别看她這麼勤奮早起練劍,其實這不過是她于劍道一途實在缺點天分,隻好勤能補拙。
但也許她差的天分可能有那麼一點多,所以這麼些年來再怎麼勤奮也沒能補到及格線。
況且她現在也是明白了,修無情劍是沒有前途的。
強如離澈,最後不也沒能修到圓滿,不然他怎麼可能和陸鯉結成道侶。
打着哈欠從床上爬起來,再不起床可就真的來不及了,昨日好不容易才從犄角旮旯裡找到兩塊指甲蓋大小的靈石和一點碎銀子,這可是她全部的家當。
看着自己身上明顯已經有些短得遮不住手腕的衣衫,今日好歹去集市上給自己添置一套合身的衣裳。
收拾一番,推開門準備去叫隔壁的無憂起床,卻見他已經站在桃樹下。
清晨的日光灑下來,清風拂過,枝頭的桃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一身青衣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
他就那麼站着,矜貴與清冷渾然天成,挺拔的身形有如雪後青竹,深邃的目光好似可以看透靈魂。
晨光為他鍍上了一圈耀眼的金邊,墨色的長發随風飄揚,他就站在她面前,但卻感覺疏離而遙遠,有一種他随時會乘風歸去的不真實感。
這像是她千萬次夢中的景象,看身形像極了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待到男人徹底轉過身來,目光觸及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時,陡然清醒過來,這不是她的夢中人,她這也不是在夢中。
伸手接過飄落到她面前的花瓣,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視線落到他身後那顆仿佛打了柔光濾鏡的桃花樹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光秃秃的院子裡什麼時候有了棵桃樹,而且這桃樹看起來還怪眼熟的。
樹幹上那道熟悉的劍痕,這是山腳下那顆桃樹,它怎麼到她的院子裡了?
果然,她就知道,這棵樹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