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容華失了歇晌的心思,她思索片刻終是點頭,“給!本主還有用得到她的地方,這藥,必須給。”
青苓與沉露對視一眼,同钰容華說:“再過三日秀女就要入宮,其中翰林大學士的嫡女最為出衆,溫柔賢淑、百媚嬌面。”
钰容華輕閉眼眸,蓋住眸底的不屑,“宮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人,槍打出頭鳥!”
沉露趕忙道:“主子說得是,江太醫說您身子無虞,隻要心境放寬,假以時日自會懷上龍胎。”
钰容華手摸上小腹,“但願如此。”
……
三日後新秀入宮,钰容華自儀仗而下,見到含玉宮鬧哄哄的一片,冷眼蹙眉。
沉露上前道:“何人在此喧嘩,擾了主子的清淨!”
一位小太監忙裡忙慌叩拜,“钰容華恕罪,新入宮的溫禦女被分在含玉宮西側殿,今日東西已經送來,這才攪擾主子。”
沉露呵斥他,“當年含玉宮皇上親自明說讓主子一人住着,東西六宮有不少的空殿,怎得讓溫禦女搬來此處!”
小太監磕頭說:“奴才也不知,内侍省的單冊就是如此,主子息怒!”
钰容華身形晃動,看他們依舊不停在朝西側殿送東西,嬌聲怒斥,“都給本主停下!”
當年從潛邸到宮中,皇上金口玉言含玉宮賜她一人獨住,不過兩年的光景,竟變成此番模樣。
钰容華甩袖離去,轉過身那瞬又頓住腳步,吩咐青苓,“你留在這處,不許他們再搬任何的東西進西側殿!讓阮筠跟着本主一道去禦前。”
前殿阮筠細心打理花草,芊芊玉指托起水壺灌滿被光曬得蔫巴的花朵,墨綠宮裙襯她眉目柔和,烏發散落身前與葉片交纏,杏眸流盼淺帶笑意。
青苓尋到阮筠時,皺眉間不可否認,阮筠的長相實在是過于出衆了,主子将這樣的人留在身旁,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
“主子有旁的事尋你。”青苓見阮筠将水壺放下,聽見此話眉眼怯生生的看過來。
阮筠小心翼翼問道:“青苓姐姐可知何事?”
青苓不耐煩說:“去了你就知道。”
說話響動大些,阮筠眼睫顫動幾番,不過是聲音大些就吓成這般,主子的擔心未免太過多餘,就算是讓阮筠去到禦前,隻怕是面見聖顔也會惹得皇上不喜!
阮筠邁開步子朝宮殿外走去,每走出一步,她衣袖中的手都攥得愈發緊。
有事?
怕是看到溫禦女要搬入含玉宮這才會等不及,溫禦女還未露面钰容華就等不及了,如今心中早如鍋煎難熬吧。
阮筠柔柔跪下,“主子。”
钰容華挪開眼,讓自個保持冷靜,直接轉身去到儀仗之上。
九曲回環傘替钰容華遮去刺眼日頭,至紫宸宮門口,钰容華沒有片刻停留直接朝裡走去。
魏茂元被钰容華的架勢吓了一跳,忙走至钰容華的跟前,“钰容華,您怎得來了?”
钰容華沉聲說:“本主要見皇上。”
魏茂元滿臉為難,“主子,不是奴才不去通報,實在是皇上在裡頭處理朝政,怕是不得空見主子。”
钰容華美眸掃過魏茂元,而後直直跪在紫宸宮金磚之上:
“嫔妾求見皇上。”
阮筠的動作慢了一分,随着钰容華跪倒在地。
魏茂元心中直泛嘀咕,钰容華禁足才解怎麼就不知收斂些,等皇上不悅钰容華隻怕又要失了聖心;阮筠蒲柳身姿被魏茂元瞧見時,額頭直冒冷汗,钰容華來便來了,怎得還将阮筠姑娘帶來,豈不是在脅迫聖上!
钰容華漸漸失了聖寵,怎得還是不明白皇上究竟為何冷落她!
“哎呦我的容華主子。”魏茂元扶正頭上的巧士冠,“如今天熱,您這是何必。”
膝上被磚石燙得火辣辣疼,钰容華美眸含着淚水卻依舊倔強且固執。
魏茂元眼睛掃過後頭跪着的阮筠,瘦削身子不停打顫,額前汗珠滾落下來,姣好小臉布滿慘白,似是随時都會倒下。
招來徒弟小穆子,魏茂元點着他帽檐道:“也不知拿把傘給钰容華遮上!”
小穆子定睛一瞧,師傅意思頗為明顯,點頭哈腰說:“奴才這就去。”
魏茂元看着小穆子站至阮筠身後,替她擋住日頭上的太陽這才微微松氣,“钰容華稍等,奴才去裡頭為您通傳。”
钰容華道:“多謝。”
魏茂元犯難,走入殿内晏識聿眼都不曾擡,“她在外頭鬧什麼?”
“好似是新入宮的溫禦女,被分去與钰容華同住了。”魏茂元話說得謹慎,“當年皇上親自點了含玉宮隻給容華主子一人,想必……”
晏識聿眉宇一擰,後妃跪在紫宸宮殿外,成何體統!
魏茂元見萬歲爺臉色愈發難看,跪下道:“钰容華同含玉宮的宮人,現如今都還跪着。”
晏識聿禦筆一停,黑眸攫住他:
“這就是你辦的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