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那灰衣人既沒有遇到北邊花千澈的人馬,也沒有碰上東西兩面圍湖的船隻,而是從南岸沈洛凡的手中逃脫,安衡不免懷疑兩人故意打鬥給自己看以解除嫌疑,但他也隻是猜測,還是想要快些下城去問鲛人真相。
他走在最前面,風之念一臉陰沉地快步緊跟在後,有幾次都差點踩到安衡的鞋跟,仿佛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後來,安衡直接在小跑了起來,在彎彎繞繞的通道裡把衆人甩開。
然而,風之念和沈洛凡在他後方一左一右地跟着,始終和自己保持半尺的距離。
安衡邊跑邊回頭道:“你倆把我當什麼了?攆狗嗎?!”
風之念:“快些入城,安公子也好快些看到真相啊。”
沈洛凡腳步不停,始終護在她的身側,安衡見狀,停下腳步,擋在兩人面前,正想問他們是如何避開的風鈴,突然一柄長劍嚓過耳邊,跟着一道白刃從眼前掠過,在入城口處,有人在埋伏襲擊。
待沈洛凡用刀将長劍打落,安衡轉身制住鲛人,對眼前的一行人喝道:“都給我住手!”
海底城中竟另有一批人,他們身着翡城服飾,四五人作一團施法将鲛人圍住,顯然是想要擒拿但不能近身。
風之念掃了眼四周,沒有發現風鈴的蹤迹。其中一人大聲回道:“公子,這鲛人妖化後看到人就攻擊,不能停手啊。”
隻見地上躺着十七八個渾身血迹已經斷氣的人,她震驚道:“你們不知道鲛人遇人血會妖化嗎?!”
那回應的人名叫鹿榮山,是安衡的手下,他滿面哭容道:“公子,在半炷香前,風鈴逃出,我們怕鲛人遇難,來不及禀告就先進入查看,但一進來這些鲛人就猛下殺手,它們不是因為我們妖化的啊!是風鈴害的它們啊!”
沈洛凡吹奏陶埙淨化城中濃重的祟氣和妖力,被安衡制住的鲛人已無力防抗,它強壓狂怒,看向三人,似乎有話要說。
風之念走進那鲛人後問道:“你認得我們三人對嗎?”
鲛人點了兩下頭又搖了一次頭。難道它隻認識兩個?她指着自己道:“你還記得我嗎?昨晚我來過這裡。”
鲛人點頭,風之念又指向不遠處的沈洛凡道:“那他呢?”
鲛人再次點頭。
“你見過的是易容後的我。”安衡言簡意赅道:“我不認識你,更沒來過此地,但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樣傷害你們對不對?”
風之念看鲛人第三次點頭,這才對安衡的懷疑稍減,放心問道:“何人使你們妖化?”
鲛人被埙聲淨化後狂意漸消,有些茫然地看向兩人,不作反應。
安衡道:“你要相信我,隻要把事情說出來,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風之念也安撫道:“你放輕松,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想說的就不說。”
其他三個鲛人仍舊處在癫狂狀态,隻有她輕輕向風之念伸出了手,啟唇作語,一個‘好’字嘶啞出來。
安衡用讀心術,以貝殼為媒介,将鲛人說的話轉述出來。
“一年前有人在此處建立黑市。”她的心聲如歌婉轉,但所言卻十分駭人,“他們在城中交易奇異珍寶,包括靈獸器官和妖獸外皮,還逼我們留下眼淚,以鲛珠作為籌碼開設賭場。”
這幾句話聽得在場的人心驚肉跳,要知道這地方是有人看管的翡城聖地,誰敢這麼大膽,誰有能這麼大膽?
安衡倒吸一口涼氣,心想:不是三個月前,也不是半年前,是一年前!是千紉島才剛剛劃到翡城的轄界内的時間!
他急問道:“你為何不向龐大人求救?”
“龐大人是誰?”鲛人道:“我們向來隻認陸大人,但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派人來湖底勘察了,又怎能知道這裡的情況?”
安衡道:“他是我的師父,陸家人已經将海底城給了翡城,這地方不再歸适音閣管了。”
鲛人搖頭道:“我們從未見過你的師父,進入這裡的人要麼帶着面具要麼都是一個長相。”
風之念看她盯着安衡的臉看,問道:“你是說很多人易容成這位公子的臉,來城中做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