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哼了一聲,把黛硯随手扔在桌上,目不轉睛盯着那剛剛畫好的柳眉,形狀柔和,流暢而優美。
她轉過頭,看着跑的玉簪松散,而今跪在地上衣袍不整的謝驚秋,輕輕笑了一聲,随之眼睫垂落,“謝順常,你怎麼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失儀?”
謝驚秋擡眸,視線定在女人流利鋒銳的眼尾處,“臣侍有要事啟禀,不知王上...可否屏退她人?”
一聲輕弱驚呼傳來,楚離把着美人的腰,看着那驚慌失措的面容,唇瓣驚人的紅,她漫不經心地開口,似乎對謝驚秋的話不甚在意。
“這裡沒有外人,謝順常多慮了。”
“八步散。”
謝驚秋垂眼,胸口在她平穩的呼吸中不斷起伏,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了,在美人倏然睜大的眼眸中,她平靜啟唇吐出三個字。
楚離嘴角的笑意消弭,眸色突然幽暗下來,擡手示意女子離開,後者連忙帶着自家宮人急匆匆地走出去,順便還小心翼翼帶上了門。
“你說什麼?”
“陛下這幾日鮮少往後宮走動,是因為前朝出了事吧,奴的老家揚州一帶又複生病疫,恐怕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老師離宮,帶着八步散和玄羽衛南下而去,應該是奉王上之命,前往剿‘匪’的。”
說完這句話,謝驚秋感覺楚離的呼吸都靜止一瞬。
她猜對了。
“謝順常。”楚離蹲下身,認真瞧着謝驚秋驚疑不定的目光,眉眼一彎,忽而笑出聲來,語氣莫測:“你來承乾宮,鬧走孤的美人,是在孤面前唱戲來了?”
說着,她一把扼住那線條優美顔色雪白的頸,把人掐的臉頰逐漸泛起紅暈。謝驚秋絲毫沒有流露出畏懼之色,她艱澀呼吸着,吐字斷斷續續:“陛下...想要...滅掉柳家,我...也可以做一枚棋子。”
眼前的女人眼底堅定,一絲柔弱之态也不願表現出來。
楚離面上不顯,在因為這句話震驚的同時,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一抹别樣的情愫。
兩人睡過不止一次,她自然貪戀這人不自知的美,否則也不會去碰她,隻因她向來厭惡人與人之間的接觸。可單純的皮肉之美不足以讓她難以自制。第一晚遇見,謝驚秋的模樣的确太像記憶中的那個人了,或許,她真的是呢?
眼前的臉,甚至于皮膚的紋路,從未如此清晰。
謝驚秋詫異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捏住她的臉,細細端詳着。
楚離深深歎了一口氣,問出了民間話本裡最為俗套的一句話。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謝驚秋皮笑肉不笑,良久,嘴角揚起一抹俏生生的弧度,話說得利落順暢,一氣呵成:“陛下龍章鳳姿,英武非凡,想是無論何人都想要一睹風采,奴若是得上天眷顧,在夢裡見過陛下也未可知。”
“還裝。”
楚離挑眉,似是第一次真正打量面前的女人。
她深秀濃麗的眉眼更為明銳,極富有侵略性,深深看了謝驚秋一眼後,心中那個想法便更為确定。
“幾月不見,謝順常口齒倒是越發利落了。”
謝驚秋忽覺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從肩頭一把扔進了床榻裡。
她氣息浮動,餘光瞧見地上被摔碎的玉簪,不由得面容失措,驚呼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