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齊人,演咩大龍鳳啊?”*
白曼語看了眼自家兒子,戾氣散了散,對他說:“有些人狼子野心,媽媽替你教訓一下。”
平時跟在白曼語身邊不苟言笑的阿梅站的筆直,像是準備随時出擊的拳擊手。
“阿樂,你回來的正好。”湯浩波喊道,朝着湯樂招了招手:“你媽和冰香有點誤會,你幫着勸勸,大家都是一家人。”
湯樂冷笑了下,一家人?
他可沒有這樣的家人。
目光掃過湯浩波身後的人,他換了一副亦真亦假的表情:“二叔,恭喜新婚。”
湯浩波徹底被湯樂噎到,像是吃了一塊甜到發膩的糕點,嗆在嗓子不上不下,最終隻能扯出一個僵硬的表情。
常冰香在湯紹鈞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柔柔弱弱地坐在旁邊的沙發,左右兩邊臉頰都高高腫起,皮膚清晰可見五指印,女仆見狀想給她找個冰袋,但瞅見對面白曼語的眼神,頓住原地不敢妄動。
湯紹鈞瞪了眼湯樂,惡狠狠地指着白曼語說:“你憑什麼打人,快給我媽道歉!”
白曼語眉梢一擡,沉穩鋒狠的眼色迸發而出。
大小姐出身的她,哪裡試過被人這樣指着,甚至還讓她道歉。以前有湯振海護着,她動不了常冰香分毫,現在,她打的幾巴掌算是遲到了。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你一個不見得光的私生子也好意思當着我的面囔囔?”白曼語将手裡的茶杯摔在茶幾上,瓷塊應聲而碎。接着站起來,忿然作色。
“你們母子倆做的這些勾當,想踢走我兒子獨吞集團,門都沒有,還有你。”白曼語把攻擊的目标對準了湯浩波:“吃裡扒外的東西,被美□□惑兩下就沒了三魂六魄,娶這麼個玩意當老婆,難怪和湯振海是兄弟,審美都一樣,都喜歡賤人!”
與結婚二十幾年的糟糠之妻離婚再娶的湯浩波因為理虧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像個河豚似的鼓在旁邊。
常冰香拉了下湯紹鈞的手,示意他别再說話。
她自己則是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像是林黛玉附身。
“曼語,你恨我,我理解,可贈送股份的手續合法合規,這些都是查的到的。”常冰香聲淚俱下,不知内情的人一看,還以為是這滿屋子的人都欺負了她。
饒是優雅至極的白曼語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翻了白眼。
多少年了,常冰香還是這一套,扮柔弱,裝可憐。
可惜她的頭号粉絲中風一病不起,這裡沒人欣賞她的大作。
湯振海那麼多二奶裡面她最惡心的就是常冰香,别看常冰香一副柔柔弱弱沒有城府的樣子,實則她是胸大無腦的二奶裡面最有手段的那位,表面人畜無害,心思狠毒無比。
當年,白家公司經營困難,資金鍊斷裂,她放下面子求湯振海幫忙,是常冰香從中作梗,導緻湯振海冷眼旁觀拒絕援助,心灰意冷之下,她才和湯振海分居直到現在。
湯紹鈞粗喘了好幾口氣,怒火還是壓不下來。
他現在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何須再看湯樂的臉色?湯樂憑什麼在湯家擅作威福?
股東大會在即準備重新票選掌權人,湯浩波又站他這邊,等到時候塵埃落定,整個湯家都會是他的,湯樂算哪根蔥。
“夠了,都少說兩句吧,大哥還在醫院裡躺着,你們這算怎麼回事?”湯浩波伸出手掌在空中虛壓兩下,“都是一家人,别吵了。”
他邁出一步拍了拍湯紹鈞的肩膀,微微側過臉躲開湯樂的視線,對湯紹鈞使了個别妄動的眼色。
湯樂的實力不容小觑,湯紹鈞又還沒有大權在握,沒必要在惹怒湯樂的情況上添一把火,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都散了吧,公司養了這麼多職業經理人不是吃幹飯的,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根據公司章程解決。”湯浩波和事佬一般呼着手臂,“阿樂,帶你媽下去休息吧,都别在這裡杵着。”
湯樂慢條斯理地從兜裡掏出煙盒,往扶手一磕,'莫管老子'幾個字寫在他身上。
湯浩波吃癟,隻能從另一個晚輩身上找回面子,勒令他将常冰香帶離這裡。
人都走光了。
客廳裡隻剩相對無言的母子倆。
湯樂把玩着打火機,觸碰滑輪的聲音偶爾響起,他淡淡開口:“您怎麼回來了?”
白曼語餘火未消,回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我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湯家發生這種事,常冰香母子倆膽大包天,她們的心思你也清楚。”
“總而言之,有我在這一天,常冰香就别想上位。”
“公司的事你也抓點緊,别真讓湯紹鈞趁虛而入。”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半天沒等到回答的白曼語發現,湯樂從把玩打火機變成了把玩手機,不知在想什麼事表情非常入神,垂眉中,竟露出綿綿情意。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白曼語對湯樂的生活很了解,他私生活幹淨,隻有一個女人。
那個被他養在壽臣山的女人。
“湯樂,我在跟你說話。”白曼語加重語氣,雍雍華貴的面容染上不悅之意。
湯樂站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機。
“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他正往客廳外面走,白曼語被他這副無關緊要的态度炸到,把臂彎的絲巾一收攏,“站住,你這是什麼态度?”
“我是你媽,你現在為了個女人颠三倒四,成何體統!”
厭煩回蕩在湯樂的腦海,他捏捏鼻梁停住腳步。
“這麼多年您都沒有管過我,現在何必過來摻一腳?我的事自己有分寸,您自便吧。”
望着湯樂遠去的背影,白曼語臉色煞白,克制不住的恐慌與顫抖,就像是拿到手準備兌獎的彩票,嘩一下被風吹走消失無蹤。
不能再這樣放任湯樂下去了。
那個大陸妹,她遲早要除掉。
盡管已是深夜,但莊園依然燈火通明,從别墅出去,右側是歐式風雨長廊,底下攀藤着許多薔薇小花,月色清涼,湯樂倚靠在星空下,單手回複許雲溪的信息。
又覺得文字詞不達意,最終還是選擇撥通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