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不凡不經意間朝外瞧了一眼,沒有太驚訝,說:“我知道。”
“你知道?”
他摘了耳機,把手機放回兜裡,看着前方,“其實我們一直有聯系,一直都有。”
周舟驚訝:“是嗎?”
“所以有些事情,其實我比你知道的還多。”他靜靜地說,臉上身上一點痞氣也沒有。
周舟愕然,哪些事?她的事?她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不覺間,隐私已經大白于天下了?
喬不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事。”
周舟不說話,他吐出一口氣,有些感歎:“所以在知道你和顧從州同居了的時候,我特别佩服你,你太敢了,你簡直比我還要敢。”
周舟苦笑了一聲,喬不凡竟然以為她是故意的。報複别人嗎?她哪裡敢?去和顧從州一起住的時候,她壓根不知道這些事,現在知道了,忙不疊地就要和他分開。
周舟低下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說:“紀文心連這些事都知道嗎?”
喬不凡笑笑:“自然不會跟她說,隻言片語裡拼湊來的。你不用擔心,除了我,她不會告訴其他人,她的很多事情,隻有我知道。”
“所以,是偷偷在一起了嗎?”周舟問。
他搖頭,“我們之間并沒有那種感情,我對她而言,以前是叛逆的寄托,現在,或許是習慣了吧,習慣這樣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我隻是為了确定她過得還不錯,畢竟很多事是因我而起。她媽媽要是重演那時候的事,我會帶她走。”
“帶她走?”周舟驚異。
“不敢麼?”喬不凡瞥她一眼,讓她别裝了,“你們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同居都敢,私奔又有什麼不敢的。”
周舟嗤聲:“别老同居啊私奔啊,說得跟什麼似的。”
臨下車了,喬不凡重重拍了拍周舟的肩,“走了周姐。”
周舟對他這一聲周姐哭笑不得。
上次車禍之後,她對喬不凡完全改觀,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喬不凡不經意間又流露出吊兒郎當的神氣,周舟和他說着話,低落的情緒被吊起來了幾分,但顯然還是不佳。
差不多是上自習的時間了,周舟站在路口,遠遠就看見顧從州的車子從校門口駛進去,她的心忽然跳到嗓子眼,然後沉沉下落。
時間好像還早,她把書拿回房間裡,又去學校浴室洗了個澡,才到教室。今天用的是浴室買的沐浴露,聞着很不習慣。
她這才相信氣味是有記憶的,一聞到這淺淺的玫瑰香氣,就仿佛回到了還沒和他确定關系的時候。那是微風拂面的傍晚,她坐在窗邊吹頭發,顧從州從眼角偷看她,還以為她不知道。
一進教室,所有人都在走動,亂哄哄的。她這才意識到,好像是在搬座位。
松夢婷拿着一大摞書,放在她懷裡,“你調到第二排去了。我正給你搬到一半呢。”
她調到第二排去了,顧從州那個身高,不可能跟着調的。
他們連坐都不坐一起了。
也好,免得分心。
于是沖松夢婷微微一笑:“謝謝你啊,接下來我自己搬吧,你搬完了嗎?我幫你。”
一路走到最後一排,顧從州調到了靠門的位置,她的書被理整齊了放在桌面上。
一見他,周舟的心就空落落的,下意識就想蹙起眉頭。
顧從州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周舟一看他的臉,十分驚訝,眼下那兩團烏青,多久沒睡了?
但還是維持着臉上的表情,朝他看過去,微微一笑,然後不等他回應,自顧自低下頭,把書一摞地抱到第二排。
顧從州看着她的背影,心都要碎了。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微笑呢?和對其他人沒什麼分别。
下午的時候,紀文心告訴他,她和她媽媽以及到醫院門口了。他連忙尋了個理由,騎上車走了。
不想面對任何人,任何要對他和周舟的感情評頭論足的人。
搬書搬了好半天,終于安靜下來了,空氣中都是沙沙寫字聲。
黑闆正上方的倒計時已經從100變成了99.大家越發焦慮,但幹勁不減。
他這裡正好看得見周舟,周舟伏在桌面上寫着什麼。時間緊迫,她已經不寫稿子了,一心備考。
不知道她錢是否夠用。
最後的三個月,緊鑼密鼓。早讀來得越來越早,下自習越來越晚,考試一場連着一場。他和周舟半點交集也沒有了。
除了每次看黑闆時先看她的背影,每天晚上見她離開才離開。
周舟很少離開座位,接水也是快去快回,每天都保持着趴在桌上寫字這一個姿勢,他有多久沒看到周舟的正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