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聯系完李忱然後,就回了包廂。
江蕾安撫了幾下。離筱這會兒有點清醒了,隻是剛剛吐了有些不舒服。靠了一會兒,便能站起來。
“你去吧。我進去打了招呼就可以走了。”
江蕾聽說,想把李忱然要過來的事說出來,但離筱已經踉跄着往回走,就沒有提。
江蕾回到包廂,和長輩們碰了杯後,又開始心猿意馬。媽媽問她訂婚宴禮服的事,她都回答地漫不經心。
她不知道把李忱然叫來對不對。江蕾一直讨厭李忱然的為人,覺得這人行事古怪,令人摸不着頭腦。狠厲起來,生父都可以不認。态度柔和的話,對周圍的人都很熱忱,甚至還有點聖父。當初餘問夏和她媽媽聯合起來欺負他,他也隻是遠離了她們,連句狠話都沒說。林豐倒是幫他罵了幾句,把餘問夏罵跑了。大學幾年都沒來騷擾。
正想着,包廂門有人敲響。以為是服務員送菜進來,開了門才看見是“那株植物”到了。
他和林豐父母認識,進來第一是先問候林父林母。
江蕾起身介紹了人,她媽媽就笑問是不是和林豐一起考上H大的市狀元。
李忱然颔首承認,然後把林豐叫了出去。
兩人出去後,江蕾喝了口水,暗中朝門外翻了個眼。穿得和花公雞一樣,昂昂地過來,打扮得那麼帥。
少時,林豐又把江蕾叫出去。
“幹嘛?”
“蕾蕾,你把離筱的包拿出來。”林豐指了指包廂門。倏然間,李忱然繃着臉從那門裡出來,右手摟着離筱的肩膀。她深閉着眼,眉頭倒挂,嘴緊抿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蕾慣會來事,進去後先向主位的人請罪,說自己是離筱的家人,先帶她回家。桌面上原本氣氛有些緊張,見來了個甜妹,也就不好再追究。一位還算清醒的女同事,把離筱的包遞給江蕾。江蕾就順勢退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出來時,江蕾問林豐。林豐讓她先别問,送兩人下樓再說。
林豐幫李忱然攔了輛車,叮囑了幾句把人送走。回來才和江蕾說,剛剛兩人進包廂,離筱被人起哄和一個領導喝交杯酒。
“當時忱哥臉‘刷’的拉下來了。吓死我了。”林豐拍拍心口。
“隻是這樣?”江蕾口氣疑惑。
“就一兩分鐘,也不知他說了些什麼,就把人帶出來了。我被人擋着沒看清。隻見離大小姐已經迷迷糊糊了,說是交杯酒,其實是被人扶着喝的。”
兩人到了自己的包廂外,就打住了話題。落座後,林母問起忱仔去哪了。江蕾想說,林豐打住她。
“他女朋友在隔壁吃飯,先送人回去了。”
江蕾聽了詫異,桌子底下的手被林豐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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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台風過後,清涼了幾日。而後就是報複性般地炎熱。
離筱被帶出觀月樓,酷熱襲來,原本皺着的眉頭擰得更緊。坐上出租車後,一股冷氣撲來。
酒後的人,毛孔大開,她被冷氣一激,打了個哆嗦。
“怎麼了?冷嗎?”
身邊一個聲音響起。離筱睜着泛紅的眼,轉頭看到了有點胡茬的下巴。
輕輕搖了搖頭。
她穿的是無袖的長款連衣裙,兩隻手臂交疊屈着,拿着手提包,壓在心口。
“師傅,冷氣小一點。”他都看到了離筱的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
司機調整了冷氣,偷眼往後看,不住地問會不會嘔吐啊。
“你想不想吐?”他低頭,輕聲問。
離筱還是搖頭。剛剛吐過了,就算還要吐,那股酒意的惡心勁兒還沒上來。
“你想吐就擡一下手,别憋着。”
離筱用鼻音應了一聲。捂起嘴,想坐直,和身邊的人拉開點距離。剛剛被他護着出來,還抓皺了他的衣服。她偷瞄了一眼,就算醉眼朦胧,也可以看到他絲質襯衫上的一團抓痕褶皺。
頭奮力地擡了擡,一陣暈眩襲來。今晚的聚餐,她提前做了準備,填飽了肚子才開始喝酒。胃是不會痛了,可頭很暈。走之前喝的幾杯白酒,現在慢慢開始顯出威力。
最後放棄掙紮,軟趴趴地攤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
李忱然見她一通折騰,這會兒不動彈了。悄悄看,見她閉着眼,臉到脖子都泛着酡紅。
車子行駛了一陣,離筱突然睜開眼,左右看了看,問去哪裡。
他說去他的一套空房裡。前幾天收拾過了,還沒住人。也沒說是拿來出租還是自己住。
離筱混亂地想着,為什麼去他的房子,而不去酒店,或者幹脆讓她在哪呆一下,酒醒了回家。這會兒她舌頭不聽使喚,囫囵說着話,他似乎聽不太清,隻聽得“酒店”幾個字,不免多問了幾句是否哪裡不舒服。但她實在說不動了,聲音逐漸低下去,輕輕打起了鼾。
到了目的地。他拍了拍睡着的離筱。離筱惺忪着眼,手裡的包也沒拿穩,滑到了腳邊,似乎還想繼續睡。
司機催了兩聲,這路邊不能停太久。
李忱然隻好半抱着把人先帶下車。
他以為離筱想吐。在路旁等了一會兒,街燈有點昏暗,交疊着路上車燈的刺眼,又遠又近得拉長了光影。離筱沒有動靜,隻靠在他手臂旁,輕得像根羽毛貼過來。透過短襯衫的衣袖,他感受到她的醺醺醉意。他微轉身,原想扶着她些。她險些失重,一臉跌進面前的藍色襯衫裡。
時間雖快九點,可氣溫還是火爐一樣,台風過後還返潮,空氣裡帶着黏膩的濕氣,仿佛塗了膠水,粘得肌膚難受。
他看到離筱的右腳踝還貼着膠布,許是扭傷還未完全好。
幹脆不做不休,他把人打橫抱起。帶到他即将要住的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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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兩家商談到九點多才散。林豐特地沒有喝酒,先把江家三人送回家。
江蕾原本想問問李忱然怎麼回事,見林豐忙着,就讓他等會空了聯系。
林豐送父母回家時,林母問起李忱然的“女朋友”。
她問是誰介紹的?長得怎麼樣?
林豐順着問題回答:他自己談的;長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