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進行計算就可得出這兒共有二十三個林檎了。”
李铮說起這題來,語氣不由得順暢起來,周圍坐的一圈的人還是像往常那樣,不住地對李铮的腦子佩服。
旁邊幾個本還緊皺眉頭的小孩兒,也頓時茅塞頓開,提筆試着畫了起來。
“是呢,是呢,還真是如此簡單,隻是把多的和少的幾個林檎挨個補上去,就能輕易算出到底有多少人了。”
“铮哥兒,你來瞧瞧,看我們畫的對不對。”
王記賬房家的小兒子王直,拿着他爹給他專門買的松香宣紙,亂花一通,屁颠屁颠給李铮看去了。
旁邊幾人瞧見王直這樣,忍不住開了口,“哎,王直,你别光挨着李铮那麼近啊,也給哥哥們騰個地方。”
“是啊,快,邊兒去,給哥哥們騰個位置。”幾個相熟的小子插科打诨着。
這王直也不惱,聽了幾人的話,就乖乖站了邊,“那哥哥們先去吧。”
說完朝着李铮笑了笑,就拿着畫本回了自己位子。
蘭芝看見了這,突然想起了些事兒。
不知這王直父母整日做什麼,都開了學一個月,一次都沒見家裡人來過一次,蘭芝把這學院裡的家長都見了個遍,獨獨少了這王直的家長。
每每總是家中老仆趕了車送來的,隻是說來也奇怪,這王直家中的老仆不知是個什麼來曆,竟也能同主子同坐一塊兒。
蘭芝心裡想着,或許是個家中不錯的老奴,那主子待他想來也是不錯的,不然,他怎麼敢同那小主子坐一塊呢。
幾個孩子纏着李铮,非要李铮給他們講明白了,台上的夫子看不下去了,“成何體統,李铮若是一個一個和你們說,今日是不是就隻用做這一道數題了?”
夫子拿起竹闆敲了敲桌子,随即讓李铮去了台上,用白闆開始講。
李铮也不怯懦,拿起那案桌上特質的碳條就給大家演示了起來,那一副行雲流水的樣子倒又是讓其他孩子驚呼了一把。
蘭芝最是高興的,畢竟一屋子就這一個聰明腦袋,還要指望着李铮到時候給這學院給揚名呢。
看着這些孩子認真的樣子,蘭芝就悄摸走出了門,朝自己房裡走去。
……
到了下學時間,蘭芝照舊站在門口。
“來接王直?”
“是啊,老爺約摸還忙着呢,隻能我來接少爺了。”
一穿着暗青色四角花紋,腰間墜着顆瞧着像是綠寶石似的東西,昂首闊擺的在那等着他家少爺出來。
若是蘭芝剛來,說不定還真以為他是哪家老爺呢。
隻見這老仆見了王直出門,也沒彎腰,徑直硬生生拽着王直上了馬車,那小王直也沒吭聲,可那眼裡分明帶了些懼怕。
蘭芝瞧得仔細,留了個心眼,派人跟着那老仆去了王宅探聽消息。
這人一路緊跟着,等到了王直下車。
“快點兒,待會兒是不想吃飯了嗎?”
老仆推搡着王直往宅子裡走,身後跟着的馬夫,丫鬟小厮都低着頭,仿佛看不見似的,任由這老仆對小少爺無理。
這王直也不敢吭聲,由着老仆推他,幾人就這樣進了宅裡。
蘭芝派去跟着的人,也趁人不注意悄悄翻了牆進去。
隻見那老仆竟然把王直給關進了屋裡。
“來人。”
“給我好好看着這個小雜碎,今晚不許給他飯吃。”
話一說完,就甩袖走了。
被喊過來的小厮也隻能應聲答應着,不敢反駁,似是已經習慣這老管家如此行事了。
那跟着的人聽到這,更是驚訝,為何這主子還能被下人欺負,這,這老管家莫不是要反了天,還有這下人怎麼一兩個的,都沆瀣一氣,竟沒一人向王賬簿打小報告。
這下人到底是誰家的,這要是我家的,非要把他們打瘸了腿,全都發賣出去才好,讓這蘭陽縣的人都好好看看這些惡仆,看誰家還敢找他們做活計。
這人嘴裡嘀咕着,他還不敢走,畢竟還要真的看看,這些人到底會不會給王小少爺送吃的。
再說屋内裡被關着的王直,也習慣了被老管家這樣對待,絲毫沒什麼反應,小小的身子,趴在那床榻上找啊找。
“啊,找到了。”
小孩拿出幾塊用油紙和手帕包着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展開。
幾塊放久了,有些潮了的點心,被小王直好好保存着。
小孩兒也不挑剔,順手就從裡邊拿了一塊,就又重新包好放回了原位,之後熟練的就着壺裡的水吃了起來。臉上絲毫不見傷心。
看的人心疼死了,每次在學校午飯能吃整整一大碗飯的孩子,現在竟開始啃起了不知什麼時候藏起來的糕點。
跟着的人也是學院裡照顧這些孩子的男工,頓時心疼不已,看着門外守着的那些惡仆們,更是想把他們腿打瘸了,讓他們餓上三天三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