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從周挑眉,噙着一抹諷刺的笑,冷冽的目光打量着魏棠梨。
“魏姑娘,你到底得罪了哪方權貴,若是如實交代,本官尚可念你一介孤女,保你性命無憂,若是還要隐瞞,那本官自不必理會你是死是活!”
棠梨咬了咬唇,眉眼皆是無辜。
她絞盡腦汁去想,實在是原身匮乏的記憶裡,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迹,可供她去探察窺測一二呀!
“大人,不是民女蓄意隐瞞,實在是民女...民女一無所知呀!”
她眉頭微蹙,眼眸含着一波雲霧,似被風暴吹皺的春水,全然是無助的憂色。
“那這瘋姑,是怎麼回事?本官早就聽聞,她日日在縣衙尋人,今日一看,莫不是尋得是你?”
“大人”,棠梨滿臉苦笑,“我若說我并不認識這姑娘,你肯信我嗎?”
“你讓本官如何相信,素不相識,她竟願意為你擋刀?”
“民女也覺得奇怪。”
棠梨看向瘋姑,試探着問,“姑娘,你認識我嗎?”
瘋姑連連點頭,滿臉都是喜色。
棠梨尴尬望一眼盛從周。
盛從周對她的懷疑,又多了幾分。
“接着問。”他冷冷道。
棠梨已經疼得麻木了,又聲音顫顫問道,“你...記得我是誰嗎?”
瘋姑面上忽然現出緊張的神色。
“不能...不能說。”
“啊?”棠梨隻能接着問道,“為何不能說?”
瘋姑隻是捂着嘴,雙手顫栗着,似乎陷入極度驚恐中。
棠梨滿臉苦澀。
“盛大人,不然等民女日後,再慢慢問瘋姑,如何認識民女的?眼下,我們是不是該想想,若是對方真的殺人滅口,大人當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盛從周拂了拂袖袍。
“本官一年查辦十個奸官,妄圖殺本官的就有五個,本官素已習慣,倒是魏姑娘,若是想保命,近來就住在這縣衙之内,以防本官顧不過來,魏姑娘死于暗殺。”
棠梨牙關幾近咬碎,面上卻乖順的點了點頭。
“謝大人照拂!”
瘋姑背着她,正待離開,棠梨恍然想起什麼,回身問道,“盛大人,薛長官的案子,是要結案了嗎?”
“何有此問?”盛從周審視着她。
棠梨微微搖頭,她自不會說,她覺得有些問題。
隻是試探地問,“民女隻是對查案一事,多有好奇,所以多問了一嘴,還望大人恕罪!”
見盛從周并不言語,棠梨接着拍馬屁道,“大人幾日便查明真相,民女從未見過,比大人更英明神武的...”
“真相?”盛從周打斷棠梨的恭維,喃喃自語道,“本官總是覺得,這個案子太順利了,不但輕而易舉查明薛言之死,還意外牽連出更多隐秘,倒像是有人在給本官做局!”
“大人,可是覺得哪裡不妥?那縣令和縣丞交待的,難道有假?”、
“他們自不會作假,在他們眼裡,薛言之死,不足為懼。知曉此事的人,已經全部被滅口了,隻要我找不到證據,就拿他們沒辦法。可如果我知道了更大的秘密,那麼枉死一個錦衣衛的罪行,實在就不算什麼了,自然會如實交待!”
棠梨聽完盛從周的計謀,由衷贊歎道,“鬼谷智謀,障眼有術,聲東擊西,就虛避實,言在此而意在彼,大人果然高明!”
盛從周卻雙眸微阖,頗為嘲弄道,“你想說什麼,不必和本官賣關子!”
棠梨微微颔首,摸了摸額頭的汗珠。
“民女隻是覺得,單是薛長官回平陰縣,還要進平陰縣大牢,就疑點重重!”
“你是說...?”盛從周幽深眸子,遊龍般微動,思緒明暗交織,似在和棠梨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
“本官也懷疑過這一點,薛言跟着本官多年,他的身手和本事,本官自是一清二楚,他的死确實蹊跷衆多,隻是,本官已讓京城中的暗影,查過薛言離京前的日常,并未有何異樣,至于在平陰縣,他生活簡單,也實在...”
“難道?”他擡頭看向魏棠梨,“你是想...”
“民女倒是覺得,大人可以拿着薛長官的畫像,去各個私妓坊内查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