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拼命掙脫着,努力想要逃離楚熠的束縛,卻震驚地發現根本無濟于事,甚至全身的力氣因此被抽空。
楚熠強大的力量如同無盡的黑洞,僅僅是這樣掐住顧衍的脖頸,就足以切斷他所有的反抗能力。
此刻天空烏雲密布,視線變得昏暗黯淡,氣壓已經低到極點,蒸騰的熱汗不斷順着顧衍的額頭流下。
汗水模糊了顧衍的視線,卻難以淹沒此刻翻江倒海般複雜的情緒。
顧衍控制不住地開始恐懼。
他的耳畔再次響起那個雨夜裡的雷鳴,看着眼前的楚熠以絕對的優勢,在此刻宣判自己報仇的結果。
“其實你已經非常強了,比我見過所有伽師軍校的人都強,再給你半年訓練時間,你絕對可以死纏着我讓我抽不開身。”
“但是很可惜,戰場沒有如果,更不能假設。”
那個自己恨了快十年的家夥,那個令自己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楚熠,居高臨下宣判了這場豪賭複仇的結局。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最引以為傲的迅速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随着楚熠話音剛落,暴雨傾盆而下,無數大雨砸在顧衍臉龐,像是重重砸碎了他本就支離破碎的靈魂。
嘩啦啦的嘈雜雨聲在此刻顯得無比嘲諷和譏笑。漆黑的夜晚,茂密的森林,相似的雨夜相似的場景,無一不是在取笑捉弄顧衍。
無一不是在向顧衍說明他有多可笑。
顧衍想要反抗想要掙紮,意識卻如同被困住般,怎麼也動彈不了自己的四肢。他的呼吸逐漸開始緊促,強烈的窒息感開始模糊所有的理智。
顧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挫敗過,從來沒有這麼不甘心過,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楚熠,生怕錯過一秒鐘的注視。
在以為死亡即将到達前,顧衍想的是自己一定不要投胎轉世,一定要去做鬼殺了楚熠。
然而意識徹底模糊前,楚熠卻忽然松開了手,顧衍狼狽地摔在地面上,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着。
楚熠頂着暴雨,俯身看着顧衍說:“現在清醒一點,願意聽我解釋了嗎?”
然而顧衍此刻已經聽不見任何話了,他找準時機,猛然抓起匕首,趁着楚熠分身再次向對方刺去。
“啧。”
楚熠悠哉悠哉地歪頭躲過,右手緊緊攥住顧衍持刀的手腕。
他的臉頰緩緩浮現一道細長的傷痕,顧衍此刻多麼希望這道口子能出現在楚熠脖頸上。
楚熠垂眼看着倔強小狼般依然滿臉不服輸依然充滿了殺意的顧衍,不耐煩地抵了抵口腔說:“既然你右手筋被挑斷過。”
他像是被惹惱的獅子般,帶着俯視的高傲和冷漠,面無表情而狠厲無情地說:“那就再試試骨折。”
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顧衍右手臂的骨頭直接被錯位了。
顧衍滿身潮濕地跪在地面,被楚熠拽着手臂硬生生錯位了骨頭。
他狼狽如此,卻硬生生忍住這劇痛強忍着一言不發,隻是繼續用那雙泛紅的濕潤藍眼睛,死死望着楚熠,眼神裡滿是倔強和恨意。
楚熠的背部被雨水徹底打濕,他看着那雙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眼睛,卻情不自禁地地對這雙眼睛的主人生出幾分愛憐和更多的好奇。
楚熠沒有顧及顧衍幾分鐘還想着把自己脖頸捅個對穿,他不由自主地擡手,輕輕撩起對方被雨水打濕的漆黑額發,動作甚至帶着幾分莫名的溫柔。
他盯着顧衍那雙眼睛,感受着雨水下對方皮膚的觸感,忍不住打量着對方問:“我真的很好奇,你妹妹到底怎麼死的,能讓你這麼不要命的想殺我。”
暴雨雷鳴裡,顧衍隻覺得楚熠的所有動作和話語都是窮兇極惡的羞辱,尤其是對方緊接着自信地說:
“你知道的。”
“你根本打不過我,更奈何不了我的性命。”
顧衍忍受着骨頭錯位後的強烈劇痛,硬生生撐着左臂,艱難而緩慢地爬起來。
他疼到快要說不出話,連呼吸都在顫抖,卻依然強勢地拽住了對方的衣領。
顧衍看向楚熠的眼神冷硬而決絕,堅定不移地說:“我早晚會殺了你這個人渣。”
無數雨水順着顧衍冷硬的眉骨落下,讓楚熠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汗水。
楚熠微微怔愣,好整以暇地看着顧衍,卻一個不留神,對方就猛然跑開身影瞬間消失在了雨夜的森林裡。
楚熠緩緩站起身,摸了摸自己被扯亂的衣領,忍不住笑了笑後,對着顧衍消失的方向喊:“還沒給你骨頭接上呢跑什麼。”
他說完再次看向自己衣領上帶着泥濘的手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鮮明的手指痕迹說:“報錯了仇,恨錯了人。”
“還真是隻蠢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