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成疏一股腦說了這麼多,蕭翎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敢情這家夥是以為他和容景瑜打起來了啊!
自己是這麼沖動的人嗎?!
也怪不得成疏這麼想,畢竟在這太學中蕭翎的确和許多人有過龃龉沖突。
也不怪乎如此,向來舉薦的看不起蔭學的,畢竟讀書人大多是自命清高的,而舉薦的學子又多的是少負盛名,年少成名的,他們最是看不起仗着家族勢力不學無術,甚至為非作歹的官家子弟,而蕭翎又是個張揚的性子,說得不好聽就是魯莽沖動而且不計後果。
又因為蕭翎身為皇帝親侄,身世顯赫,默認是他們這些蔭學世家子弟的領頭羊和很多人都玩得開;同樣的,太學内許多人都與他不和。
今日與趙家公子吵起來了,明日與李姓書生又打起來了都是常态,就沒幾天能過安生日子的。
就拿最近的事來說,前幾天蕭翎和高宿被罰可有不少人專門來看他出醜,也就是蕭翎沒心沒肺的沒當回事,一旁高宿早就是羞憤難當。
當時一群人圍着他看笑話,也就蕭翎沒當回事兒,依舊是自顧自地哼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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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總算是聽明白了,連忙解釋:“我可跟他沒仇,是大黃非要沖他叫的,我隻是看他要倒了扶他一把。”他說的很真切。
成疏一聽,狐疑道:“真的?”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成疏也有幾分相信了。
“我騙你作甚?小爺我要揍他你還想攔住?”他向成疏伸出來手“來來來,扶我一把,起不來了。”
成疏想了想好像是那麼一回事。
他拉住蕭翎的手,使勁往上提,蕭翎便借力從地上站了出來。
他拍了拍衣服,驕傲地沖着成疏說道:“怎麼樣,小爺我說到做到,今日來的比高宿早吧!”
他這模樣活像隻花孔雀,尾巴多快翹上天了,就等着被誇。
哪成想成疏沉默一會幽幽來了句:“你不知道高宿昨日晚上得了風寒一病不起了嗎?”
這明顯把蕭翎問住了,他愣住了,怔怔地“啊!?”了一聲。不敢相信,不可置信,那他怎麼早起來圖什麼?白起來了?!
成疏見他不知情的模樣,表情疑惑地問道:“昨日晚上高宿沒遣仆役告知你?奇怪啊,以高宿一向做事周全……”難道是故意的?
他最後的猜想沒敢說出來,他怕真是這樣,蕭翎還得追着高宿打,成疏并不想成為他們兩再打起來的罪魁禍首。
聽他說完,這下蕭翎倒是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看藏在枕頭下的話本看得起勁,侍女暖香好像進來說了什麼,他隻是着急忙慌地把話本藏起來了,話沒聽進去一點,隻是一個勁說知道了……
難道當時說的就是這事?
想起來的蕭翎歎聲叫苦道:“那我今天不是白起來了嗎!”
“……你不知道高宿那小子每天早上天不亮就來太學嗎?風雨無阻的那種。”成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涼涼地說道。
意思就是說,他這個點來,要不是高宿生病來不了,他是不可能頭一個到的。
“啊!?”蕭翎叫苦連連。他捂着胸口,隻覺得今天起得實在太早,一陣頭暈目眩,胸悶氣短。呢喃道:“今天起太早了,有些身體不适,我要請假……”
成疏看他這副樣子,好似下一秒就要暈厥,開口道:“你先别急着長籲短歎,陸晏回來了。”
此話一出,猶如一記炸雷,在蕭翎腦中轟開,炸得他腦中一片空白。
“啊!你說什麼?阿晏回來了?!”蕭翎一個機靈,一把抓住成疏的肩膀搖着問到。
成疏被他搖得頭暈目眩地,腦漿都快被他搖勻了,忙叫道:“是的是的……诶,别搖了!!!”
蕭翎趕忙停下了手,遲疑了幾秒,撓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突然他拉了拉衣領,理了理頭發,喃喃自語:“我現在得回府換身衣裳捯饬捯饬……”
他現在衣腳沾了泥,胸前衣襟上還粘了些撣不掉的浮毛……
晨光透過窗棂,在蕭翎臉上投下一道道陰影,少年的臉頰光滑潔淨,還未完全長開的面容此時已是極為引人注目,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眼睛,不讓人注意都難。平日裡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上總是能引得未出閣的小姐們頻頻回首……
成疏腦子一抽,本想說他沒必要再捯饬,話到了嘴邊才拐了個彎回過神來,趕忙說道:“我今早路過陳王府時看到陸晏已經在你家門口了,應該是要找你,但沒見到你人,現在估計已經到太學門口了,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嘎吱————” 成疏話音剛落,門再次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