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鐘離淨腿上,謝魇舒适得險些有些樂不思蜀了。
他迷戀不已地眯了一會兒眼,才道明自己的來意。
“師叔,我方才碰到王昊了,你那夜下手還是太輕了,他已經可以下床,這會兒應該在向我的宗主師尊告狀。”他擡起頭來,下巴擱在鐘離淨柔軟溫暖的膝蓋上,笑吟吟地觀察着鐘離淨,“師叔那夜拿我換王昊和王嫣兒兩個人,會不會虧了?”
“畢竟我在宗門裡,師叔何時想見我都可以召我前來,可王昊和王嫣兒一跑,那天夜裡王家發生的事,大家可就都知道了。”謝魇笑問:“師叔,你不怕放走他們會後患無窮,就是因為手裡握着玄樞真符嗎?”
鐘離淨忽然嫌他有些煩了,“你這麼多話,是在提醒我,那天夜裡本不該拿王昊換你嗎?”
“我也是擔心師叔。”謝魇慣會哄人,說話半真摻假,“王昊那小子有些邪門,無論誰要對他不利,結果倒黴的都會是要害他的人。我看我那宗主師尊都想等不久後的内門大比時收他為徒,如今為了玄樞真符哄我要把宗門交給我是假,将來給他的準女婿王昊恐怕才是真的。我也是怕王家的事沒有處理幹淨,他們又觊觎玄樞真符,一定會以此為借口針對師叔你。”
鐘離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來你真是在為我着想。”
謝魇主動貼上他溫暖的手掌,冰涼的臉頰攝取他掌心的溫度,微眯起眼,“那師叔有什麼想法?我答應過師叔,一定配合師叔。”
鐘離淨手心像沾了冰似的涼,但看謝魇一臉誠懇,他到底沒說什麼,隻回了一聲冷笑。
“王家的事,與我何幹?”
謝魇先是一頓,而後反應過來,笑道:“師叔說的極是!王家自己布下的法陣困住了自家人,除了王嫣兒和王昊,誰又看到是師叔動的手?就算是王家人被解救出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他們恐怕也解釋不清楚他們私自布下滅殺陣對師叔處刑之事。”
“他們的事情,我沒有興趣。”鐘離淨将謝魇的臉推開,終究不是記憶中謝栩的臉,他有些不大喜歡,“你有這空閑替我擔心,不如先告訴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看謝魇的眼神很冷,“隻是報複宋思思?還是奪取宋岩座下的位子,然後奪回宋思思?”
謝魇隻好退開些許,一手撐在地面,仰頭看向鐘離淨,眨了眨眼道:“師叔很在意師妹?”
鐘離淨眼神危險,“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前未婚妻。”
謝魇笑了起來,因為鐘離淨好像吃醋的語氣,叫他莫名高興,“師叔,那已是從前的事。不過若說我現在想要的……宗主師尊暗示我先忍辱負重,把握機會找機會拿到玄樞真符,我雖然對符道沒什麼興趣,可身在宗門,作為徒弟,我暫時還無法脫離他的控制。師叔不如收留我一段時日,讓我先騙過師尊,至少找出害我的真兇前,我大概還是需要師叔的庇護。”
鐘離淨蹙眉,“真兇?”
他一回來就查看過鐘景的記憶,在鐘景眼裡作為配角的謝子陵,隻有被王昊邀戰後當衆擊敗,且被宋思思趁機退婚的倒黴印象。
這大抵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後來宋宗主為了平息宗門裡的流言,讓謝子陵外出曆練一段時間,不過沒多久,謝子陵就負傷歸來。
鐘離淨道:“你是說你這次外出曆練負傷并非偶然?”
與聰明人說話最是舒服,謝魇笑道:“我對外隻說自己是被妖獸所傷,實則是被他人偷襲,殺我一個金丹期,竟還用上了化神境修士?若非我命不該絕,恐怕就回不來了。回到宗門這段時間,那些人還是沒有放棄,能出入碧霄宗如無人之境,又能知悉我外出曆練的路線,我很難不懷疑那是宗門中人,我為此躲了許久,懷疑了所有人,如今是誰都不信,包括我師尊,唯有師叔這裡是安全的。”
這些話倒是真的,謝子陵确實是被他人偷襲重傷,正巧被謝魇碰見,順手救下後就用了他的身份混入碧霄宗,為的是氣運之子。
王昊。
鐘離淨聞言道:“你就不懷疑我也是要殺你的人?”
謝魇笑得無謂,“我信師叔。”
鐘離淨輕聲一笑,倒也并非是被取悅到了,隻淡聲道:“你愛在這裡住多久,便住多久。”
能住到赤水峰,算是能與小壞蛋朝夕相處了,謝魇還算滿意,起身道:“那就多謝師叔了。不過師叔,王家的事到底還是沒有解決,多的是人為了玄樞真符不顧一切。”
掌心已恢複溫度,但謝魇已經退出鐘離淨的三步範圍内,鐘離淨攥了攥五指,面色冷淡。
“該急的,也是他們。”
謝魇點頭,“師叔說的對,不過不知道王家何時能破陣,總這麼等着,讓人有些心急了。”
鐘離淨倒是樂意回答他這個問題,“最多不過明日。”
謝魇不解,“可以我所見,那滅殺陣不易破解。”
以他自己的看法,外強中幹的碧霄宗還沒有人能做到不傷人的情況下在三日之内破解此陣。
“他們手上有破陣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