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正式拍攝,前面的劇情都可以用之前的,從二人逃出大牢開始重拍。内容不是很多,不出問題的話一個小時就能結束。
劇情是封聿澤隻身攔住追來的大反派,身負重傷毫不退縮,隻願藍月幸能有一線生機。
這一段裡唐易堯台詞不多,主要就是各種跑。跑了摔摔了跑,衣衫褴褛,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隻有含淚的雙眼在夜晚閃閃發光。
唐易堯輕松,那挑大梁的就是姜舒了,文戲武戲排排上,表情、台詞、動作都要拿捏得當。
盛佘站到鏡頭之外安靜看着姜舒的一舉一動,見他嬉嬉笑笑地講話,說什麼要瘋啦大家都不要滴眼藥水的時候,還有幾分擔心他會不會入戲太慢影響進度。
但是當這個古裝劇鐵打苦情男配使出殺手锏的一瞬間,一切的擔憂全部煙消雲散。
踩着衣擺,滿身塵土地從地上一次一次掙紮着爬起來再被打倒的劇情可憐中帶着一點莫須有的抓心撓肝。
盛佘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眼神足夠好,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救兵從天而降,李知鶴甩着暗器從小路殺出來,李祥居等一隊人馬緊随其後。
衣服爛成犀利哥的藍月幸混迹其中,十米路程滾了三圈才成功抵達目的地。
蜷縮在地上再起不能的封聿澤沒有想到藍月幸會以如此方式出現,忍不住去笑他,眼淚斑駁,楚楚動人。
精神上的喜悅溶解掉了刀劍所帶來的傷害,隻需要這一個笑容,所有要講不講的秘密全部以最暧昧的方式公布于衆。
把自我感情代入劇情的盛佘看得氣短,想一走了之眼不見心不煩,又舍不得姜舒的漂亮臉蛋,内心和四肢都扭曲的像根麻花。
老天爺似乎很佩服他作為顔狗的堅持,當他聽到唐易堯突然冒出的“李言快閃開!”的時候,原本一顆心吊在鍋爐上燒着的焦灼感突然沒了。
久旱逢甘霖。
李知鶴,姓李名言,字知鶴。
如此危急關頭,撕心裂肺地喊一個身體強壯四肢完好的配角快閃開幹什麼?而且還是叫人家的字!這麼親近,兄友弟恭,存心拆cp嗎?
是地上趴着的男一号站的不夠高嗎?
是欺負男一号沒有字嗎?
之前編劇是不是拟了一個?盛佘分出一秒鐘去思考,然後迅速擺脫這種不重要的小插曲。
他現在隻想笑。蒼天啊,大地啊,是哪位英雄好漢丢來一瓶雪碧啊?
透心涼,心飛揚。想唱歌的心情止不住!
這什麼台詞?這配得上愛情兩個字嗎?姜舒是不是被曬得腦子瓦特了?早上晚上的掰扯這些胡話。
被虛假的情感蒙蔽雙眼的男主角接下來說了什麼台詞盛佘一點兒沒聽到。
他非常不道德地在心底狂歡着,得意忘形到全然忘記共情姜舒本人的感受。
唐易堯的台詞太讓他驚喜了。因為抱有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在聽到這樣荒誕的台詞時,難免不心神蕩漾,心緒飄揚。
回過神來,拍攝完畢的姜舒已經站在他面前咣咣地喝水了。
喜形于色的盛佘趕緊闆起臉,把手腕上挂着的小風扇打開對着他的脖子吹。
姜舒把瓶口短暫地撤離嘴巴一秒鐘,抽空說了句給我領口裡面也吹吹。
無奈這衣服雖破爛但卻包的嚴實,除了露出的半截脖子,哪裡還有什麼裸露的皮膚可見。
盛佘不敢在他喝水的時候動他的戲服,怕一有動作他再把水給灑到上面。這千絲萬縷的爛布條子,摸一下都不知道該擺到哪上面去。隻對準脖子和下巴猛吹,一邊吹風一邊催促道:“喝完水就去換衣服。”
姜舒嗯了一聲,把瓶中最後一口水吞下去,塞回他手裡,奪過小風扇調到最大檔,仰起頭左手扯領口吹風扇,右手解腰帶脫衣服,頭也不回地朝化妝室的方向走去。
化妝室裡很熱鬧,還沒進去就能聽到嘻嘻哈哈的吵鬧聲。
姜舒進去的時候,身上脫得隻剩一件内襯,連帶子都被他解開準備往後甩。
盛佘默默地跟在他後面,懷裡抱着他頭也不回潇灑扔下的衣服,一同進了化妝室。
“這屋真涼快。”姜舒收回準備解衣服的手,把小風扇往桌上一扔,使勁裹了裹身上的内襯,打了一個冷顫,感歎道: “重拍就是快啊。”
大反派的扮演者是個活潑性子,聽到他說話,樂呵呵地接道:“就咱們女主角受累了,一人背這些台詞。”
“邊兒去。”姜舒從他化妝台順了一顆草莓塞嘴裡,吐字不清地說了句話,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清。
盛佘把戲服挂好,又從另一排架子裡翻出短袖短褲,竭誠服務到把更衣室的門打開,最後才喊了一聲姜舒讓他進去趕緊換衣服。
等到姜舒走進更衣室。化妝室裡的幾位化妝師同時回過頭,眼神暧昧地看向更衣室外站着的男人。
盛佘沒有注意到無關人員的眼神,低下頭跟沈瑾琳聊微信。
沈瑾琳這個名字雖然聽起來秀氣,但其實卻是個老實巴交的男性角色。
不善言辭,癡迷網戀。是姜舒高中時期最愛欺負的人物之一。
他除了在群裡被艾特的時候能跟姜舒聊兩句,一般情況下,沒人召喚是不可能主動冒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