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乃是這夥綁匪的頭目,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沈瀾之神色漠然,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你若是能說出些有用的消息,或許可以功過相抵。”
“真的!” 李九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疊地說道:“那些人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他們以信和我們往來,要求湊齊二十個孩童後再以信聯絡他們,屆時他們會派人前來接人。”
“信?可是這個?” 沈瀾之從袖中拿出一張粗布紙,優雅地将其展開,卻是一片空白,毫無内容。
李九先是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紙是這樣沒錯,隻是左下角處應有一抹淡淡的狼印。”
他努力回憶着信的細節,“當初這信是莫名出現在我們門前的,細細的麻繩将其捆綁,我們還道是誰。看完才知是要定下人讓我們給他送去。詭異的是,那信打開後剛看完内容沒多久,上面的内容便消失不見了。”
沈瀾之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那你倒是說說,你們又是如何取得聯系的?”
李九連忙回答,生怕回答慢了會惹得沈瀾之不快,“是碼頭,清平嶺外百裡處有一條廢棄碼頭,那裡平日裡無人經過。”
“對方說了,若是湊滿二十個孩童,便可在碼頭處的廢船上綁上紅綢,屆時,對方會以黃綢替代,第二日便可将人一并帶過去。”
李九一口氣說完,緊張地看着沈瀾之,“我知道的都說完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沈瀾之冷漠地移開視線,“行了。”
他将粗布紙收好,看向門外,眼神冰冷。“陸銘,把他帶回大理寺獄,留口氣就行,明日的絞刑照舊。”
門外的大理寺丞陸銘領着人打開門走進來,“是,大人。”
随後知識身後的差役将人搬走。
李九這時候明白自己被人下了套,氣得滿臉通紅,五官都有些扭曲怒瞪着沈瀾之,“沈瀾之,你卑鄙無恥!”
沈瀾之整了整袖口,悠然地往門外走去,語氣淡淡道:“對卑鄙小人何須講君子做派,帶走。”
“你不得好……” 李九難聽的話還未出口,差役便徑直上前将抹布塞進他嘴裡。
門外,陸銘跟上沈瀾之的步伐,“大人這一招厲害啊,空手套白狼,他還真以為那些劫殺他的人是來滅口的。”
真正截殺綁匪的那夥人早就與大理寺的對上了,隻是來者目的性極強,見中計後跑的跑,服毒自殺的自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沈瀾之停下下樓的腳步,看向他,“将這幾日扮作綁匪的弟兄們好好犒勞一番,受傷的多準備些補品送去,記在我的賬上。”
“回去後安排些人手,帶人着重探查京城周圍的無人之地,荒灘渡口、廢棄礦場、亂葬崗,凡是人煙稀少之處都要排查。若遇行蹤詭異之人,盡數拿下。”
陸銘神情嚴肅,領命道:“是!”
下了樓梯,走到醫館門外,沈瀾之站在牌匾下沒動。
陸銘見他絲毫沒有要回大理寺的意思,心中滿是疑惑,再次望向自家大人,開口問道:“大人,您不與我一同回大理寺嗎?”
沈瀾之側過頭看向他,“怎麼,我的行蹤還需與你報備?”
“不不不,怎麼會呢。”陸銘當即擺手,“我隻是有些好奇您這是準備去哪兒。”
沈瀾之神色淡然,輕輕吐出三個字:“去尋人。”
“尋人?”
陸銘愈發覺得今日的大人不同尋常。
往日裡,哪怕沒有要緊之事,沈瀾之也會回到大理寺,埋首于那堆積如山的卷宗之中,可今日……
陸銘忍不住繼續說道:“往日您總是專注于公務,即便閑暇之時,也會在大理寺中研究案件,如今這是怎麼了?”
“啊!”陸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大人是不是要去尋蘇小姐?”
陸銘作為京城人士,與沈瀾之不僅是上下級關系,還有着同窗之誼,自然知曉兩人自幼便訂有婚約。
沈瀾之冷聲道:“怎麼,你今日這般清閑?看來是事情太少了。”
陸銘一聽,連忙擺手說道:“不!大人,我這就回去安排人手執行您的命令,這就回去哈。”
......另一邊。
馬車緩緩前行,陽光悄然透過車簾的縫隙灑入車内,形成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在這略顯狹窄的空間裡,璃月神情專注,正為面前靜靜坐着的啞奴診脈。
“脈象沉細無力,時有結代,此乃氣血大虧之象,髒腑恐有受損。” 璃月微微沉吟片刻,接着說道,“初步判斷應是中毒之症,隻是目前症狀較輕,唯有排查你最近接觸過的物品,方能核實毒源。你可會寫字?家住何處呢?”
啞奴用力地搖了搖頭,那泛着淡淡紫色的嘴唇微微張了張,卻未能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絲綢質地的布料,遞給璃月。
布匹不過巴掌大小,色澤如雪般潔白,純淨無暇,上面繡着精美的雲紋。隐隐之間,似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散發出來。
一直安靜在一側看着的靜書瞪大了眼睛,仿佛認出了什麼道:“這不是茶韻軒用來包茶的布匹嗎?”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啞奴,她當即不住地點頭,手上也急切地比劃着什麼。
璃月側過頭看向靜書,“茶韻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