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性溫,其煙能溫通經絡,驅逐寒濕之氣。
又命房中的丫鬟取來生姜一塊,切成薄片,貼于璃月足底的湧泉穴處。
生姜辛辣,可激發足底穴位,促進氣血運行,驅散寒邪。
随後從藥箱中取出紙筆,“人參一錢,以補元氣;茯苓三錢,用以健脾甯心,調和體内水濕;白術三錢,助脾胃運化,增強氣血生化之源;再加上川芎二錢,活血行氣,使氣血得以暢通。”
寫好後,魏老看向等候在一側的丫鬟,詢問道:“你們府内可有藥房?”
丫鬟連忙回複,“小姐回來後,夫人專門為之置辦了一處藥房,藥應是可以在藥房中取得。”
“那便再好不過了,”魏老微微颔首,将藥房遞給她叮囑道:“取得後,将這些藥材放入砂鍋中,添水三碗,以小火慢慢煎熬一個半時辰。”
丫鬟行禮道:“是。”随後便退了出去。
沈瀾之見着床榻上的璃月面色漸漸恢複了絲絲血色,少了幾絲青白之色,略微在心中松了口氣。
恰在這時,房間外傳來喧嘩聲,他看了看吩咐完後,蹲在地上翻燃銅盆内艾葉的魏老,便轉身出了房門。
......風吹樹響,建蘭花香悠長。
此時院子内已然不是隻有之前的公子小姐們,在前廳的夫人們也跟着來了,沈瀾之一眼便瞧見了之前慌不擇路也跑去前院尋父親母親的蘇沐風。
十四歲的少年,正是藏不住情緒的時候,瞪着蘇丹的眼神滿是憤恨厭惡,“母親,就是她,就是蘇丹将阿姐推入的湖中!”
“當時還有許多人在現場。”
之前直面蘇丹的柳氏小姐柳青青,本就不喜歡蘇丹的做派,當即應聲道:“岚夫人,我們确實親眼所見,就是她推的人。”
“我們質問她,她還污蔑是清甯郡主毀了她的臉,她才會推的人。”
院中一時嘩然一片。
站在穆岚身側的柳宜蘭見着柳青青,忙讓她過來,“青青,過來。”
“姑母。”
穆岚看向蘇丹的目光格外的複雜。
她憐蘇丹幼時便失去了母親,便多關心了些,亦是想着她的阿月不在身側,也希望能有人如她這般善待她的阿月。
卻也隻是因着那些關切,竟讓她生了取代璃月的想法,不隻是在人前揚言讓璃月最好死在外面,想将她的婚事取而代之。
蘇二叔竟還想着将人過繼到大房,這般做法将她的阿月置于何地?将她的善心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索取,當她穆岚是昏了頭?
從那時起她便不再與蘇丹接觸,刻意疏遠了,卻從未想過蘇丹會生了歹念,欲要害了阿月的性命。
蘇丹見着穆岚向她走近,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滿心都是害怕,嘴唇微微顫抖着,喚道:“大伯母......”
“啪”的一聲,巴掌打在臉上發出的聲響讓整個院落安靜了下來。
璃月的二叔蘇臨立即将蘇丹拉到身後,“嫂子,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穆岚眼底滿是冷光,“我穆岚的女兒被人推入湖中,如今生死不明,我教訓這罪魁禍首,還錯了不成?”
蘇臨一時有些不敢對上她的視線,嘴上卻還是道:“是丹兒一時沖動犯了錯,待璃月醒後,讓她去賠禮道歉。”
“道歉?你以為隻是道歉便能了了?”穆岚怒目圓睜,“若我的阿月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她蘇丹償命!”
蘇丹見之前疼愛她的伯母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厭惡與痛恨,一時間落差太大,沒忍住,“都說了是蘇璃月想毀了我的臉,我才會将她推下去的!”
“你......”穆岚怒極指着她,指尖顫抖着,被氣到說不出話。
那邊,沈瀾之已經吩咐完示意陸銘開始行動,側過頭便瞧見了院内的情形,當即理了理半幹的衣襟下了台階,走到老松樹下停住腳步喚道:“岚姨,”
見穆岚看了過來,他略微颔首寬慰道:“如今魏老在房間内為阿月熏燃艾葉,經過針灸後她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亦是差人去煎了藥。”
“您别氣急傷了身子。”
沈瀾之這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禁讓人放下心來,穆岚亦是順了堵在胸口處的郁氣,
卻聽蘇丹像是抓住什麼般,“我就說她蘇璃月還沒死呢!不過就是推了她一把,就要讓我償命?做夢!”尖銳的嗓音中夾雜着得意更是聽得人火大。
别說穆岚與蘇沐風聽見這話是什麼心情,就是沈瀾之亦是心中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
“大庭廣衆之下将人推入湖中,依昭國律法,動機卑劣,因私怨或謀利而為之,當重罰。依律,可處笞刑五十,以警其惡行。再判徒刑一年,令其在獄中思過,勞作以贖其罪。”
他面色倏然黑沉,擡眼瞥向蘇丹,
“你合該慶幸她并未喪命,否則......當以故意殺人罪論處。可判斬刑,以正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