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
自是将蘇丹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她,
蘇丹眼神飄忽遊移着,腦中一片空白,卻早就意識到下藥害人、推人入水,已經不是像先前那般會被庇佑偏袒能有恃無恐了。
當即瞪向孫大否認道:“你少胡說八道了,本小姐可從未見過你,别想為着脫罪拉我下水!”
下藥的孫大和在偏院等她帶人去的李三,都是她的丫鬟去尋的人,這些人她都沒見過,
這些人空口無憑,她若是抵死不認,誰都無法定她的罪。
孫大自是想要從輕發落,當即從腰帶中摸出一瓶子,“大人,蘇二小姐的丫鬟給我的藥就是這個......小人并不知曉裡面裝的是什麼,隻是聽從吩咐下的藥。”
那瓶子很是小巧,瓶身上亦是熟悉的粉紅色合歡花,
沈瀾之瞧見的刹那眉眼微動,他的視線移到左手袖間,那兒亦是有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瓶子,是從璃月的濕衣物中掉落出來的。
與此同時,夕陽已然被夜色所代替,天色越來越昏暗,府内的仆從及時送來燭火與燈籠,一時間院内燈火通明。
那先前被陸銘從偏院抓來的李三仍是被綁着跪在地上,将孫大指認蘇丹一事看了全過程,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試探道:“寺卿大人,小人若是提供些新的線索,您是否可以看在小人也是受人蒙騙的情況下,能不能放了......”
“放了你?”沈瀾之瞥向他,看不出時何種情緒道:“那便說說你能提供什麼線索。”
他當即以為沈瀾之是答應了,興奮道:“有人,小人有人證,之前帶小人去那院子的人如今還在裡面,”
卻又在幾息間臉上的欣喜被憤怒所代替,“小人原本以為那漂亮媳婦隻是府内被人排擠的丫鬟,可她卻将小人帶來沒什麼人的偏院,王家小姐的事小人自是聽過,那奸夫可是死得慘啊。”
“當即生了疑慮炸她,她失口說出所謂的漂亮媳婦竟然是相府嫡出小姐,這哪是小人能染指的。”
“小人讓她帶我出去,她不願,一時發生口角便将其推到撞在床腳,暈了過去。”
說着,他望向陸銘,“那人就是蘇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小人将她綁住手腳藏在了床榻之下,便趴在門邊想看看是否有人來,卻被陸大人抓了個正着。”
“如今那人應當已經醒了,但被綁着無法動作,應是還在那兒的。”
沈瀾之聽言,轉頭便見蘇丹慌亂的神情,當即沉聲道:“陸銘,去看看是否真有人在那兒。”
“是。”
……院内的燈籠被風吹着輕輕晃動,沈瀾之逆着光站在台階下方,垂眸看着打在地上的影子輪廓。
“大人,還真和這李三說的一樣,在那床榻之下藏着人。”人未到聲先至,陸銘領着一丫鬟走了進來,“就是她。”
“小姐......”那人衣衫淩亂,外衣裙擺處有兩條布料不在,手上被一同色系的布條綁着,聲音帶着哭腔,頭發散亂,頭上帶有明晃晃的血迹,看向蘇丹,“小姐,您要替我做主啊。”
她的目光亦是看見了跪在院内的李三,當即憤恨道:“這人臨時反悔想要非禮奴婢,若不是奴婢抵死反抗......”
“可他卻将......”
“柔兒。”蘇丹在這般境地之下出奇的冷靜,不待她将話說完便打斷,“平日裡你與我關系深厚,知曉我不喜蘇璃月,便自作主張去聯系了這些人。”
說着,她絲毫不理會柔兒越來越蒼白的面色,繼續道:“看在你一心護主的情況下,本小姐會善待你的家人。”
“可笑。”
沈瀾之被今日這漏洞百出的案子煩擾得眉頭緊皺,隻想盡快結案,先一步出聲打斷兩人間的話,“你說是這丫鬟一心護主,自作主張去買來的合和散,又擅自聯絡的李三、孫大。”
“那我問你,這是何物?”
他将放在左袖中的藥瓶拿了出來,一樣的合歡花,一樣的瓶子,與孫大手中那個一模一樣。
見蘇丹面色一僵,當即笑了,“你或許不知曉,我将你與璃月在廊道内的對峙看了全程,這瓶子可是從你那兒出來的,你說你不知曉下藥一事?”
“可笑至極!”
這下,蘇丹是說什麼也無法抵賴了,眼神無光地望着沈瀾之,“世子......”
卻見他眼中隻餘冷色,終是放棄了,“是我......是我聽見王家女兒被人下了藥失了清白,被退了婚。”
“便差使人去尋來合和散,想要複刻王家女之事,讓蘇璃月失去清白毀了婚約。”
“隻有沒了她大伯母便會如往常那般待我好,”
“可是.......憑什麼她一回來便風光無限。”她惡狠狠地瞪向房間内,“憑什麼她要回來,她死在外邊多好啊!”
沈瀾之不理會她的瘋言,看向陸銘,“待大理寺的人到了後,将蘇丹一行人一并帶去大理寺,聽候發落。”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