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瞧得清楚,閣主對那名為蘇璃月的女子有些不同。
此前藥閣那邊知曉她承其聖姑的醫毒之術,又有蘇氏一族特有的預知能力,便容不得她活着,生怕她會壞了計劃,生出變故。
那時,閣主才與她相識不久,閣主便下了令要護下蘇璃月。
閣中奉閣主之令截下許多有關她的殺令,而今日......她見到了蘇璃月。
遇人遭難時出手相救,心中有仁善,更有智謀,是個配得上閣主的人。
這般想着,鸢尾看向楚梵,又道:“閣主可是心悅于郡主?”
楚梵倏然看向她,眸中閃過幾絲冷意,“鸢尾。”
鸢尾垂下頭來,輕聲道:“閣主莫要動氣。”
“屬下知錯,不該暗自揣測閣主的心意。”
話落,不過幾息,她又擡起頭來看向楚梵,“可閣主為了複仇這些年遭遇了諸多苦難,您若有心儀之人......屬下希望您能如願。”
“今日在樓中,鸢尾見到了郡主,能審時度勢,不費吹灰之力便将人救下,是個極好的人兒。”
“待将軍的仇報了,您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屆時将其娶回,将軍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不料楚梵卻是自嘲的笑了笑,“鸢尾阿鸢尾,你将此事想得太過簡單了。”
“我與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疾惡如仇,若知曉我做的那些事,必定會憎惡于我。”
“更何況她已有未婚夫,哪怕他們不成婚,她也不會嫁于我。”
鸢尾敏銳的察覺楚梵的不對勁,“閣主何時這般優柔寡斷了?若喜歡,搶來便是,這道理還是你教的我。”
楚梵看向她,眸中閃過苦澀,“是啊,去争搶。我何嘗沒有争取過,可她......”
“于我無意。”
他看得清楚,璃月心中對沈瀾之已有不同,對他卻是不止一次說過無意于他。
“情愛果然是毒藥,竟能讓閣主變成這般模樣。”鸢尾搖了搖頭,“閣主為何如此畏手畏腳,有了心悅之人便要大膽去追求。”
“此事有何難的?郡主有未婚夫又如何,哪怕她有喜歡的人又能如何?”
“暗閣内的人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一朝事變,這昭國或許便沒了我們的容身之所。”
“閣主如今當官當的,連搶女人的膽子都沒了?”
說着說着,她沒好氣道:“屬下房中多的是男美人,哄來的、騙來的、搶來的,多了去了。”
“閣主在這方面反倒是落了下乘。”
楚梵一聽這話,當即皺起來眉頭,“鸢尾。”
他雖這般模樣,可鸢尾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眸中隐隐藏着的那絲渴望,如今是一點兒也不怕他,“閣主既然也想這般做,為何還要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閣主若不想自己動手,待此間事了,屬下将她捉來便是。”說着說着,她眼中有了幾分躍躍欲試,像是期待楚梵點頭。
楚梵倒是笑了,那本就自然泛着點點紅色的眼尾更是紅了,眸中有着邪氣,“你說的不錯。”
“大概是做官做得昏了頭了。”
“我楚梵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走到今日這步,手上沾染的血、使的手段便不少。”
“她若憎惡我,多出幾件事又有何妨。”
說着,他看向窗外的街市,聲音沉了許多:“鸢尾,那另一個藥童尋到了沒?”
鸢尾又回到矮幾邊坐了下來,聽他問着,搖了搖頭,“未曾尋到那藥童。”
“閣主也知曉,藥童與尋常人沒有兩樣,唯一能區别的便是他們耳後的紅痣。”
“若他們存心将那紅痣遮掩了去,根本沒人瞧得出來,除非他們身上的毒發作。”
“但據藥閣内的閣士傳來消息,這逃出的兩名藥童身上的毒并不相同,兩種潛伏期都極長,其中一種爆發後沒有解藥便會斃命。”
“另一種則是前一種的引子,獨自在一人身上并不會危及生命,那藥童也隻是個容器,這兩種毒碰在一起才會立即毒發。”
“隻是毒發後是什麼模樣......屬下并不清楚。”
說着,她看向楚梵,“不過據說那吳澤的屍體,胸口處有一冰霜紋路,這倒是很像中了寒毒。”
“也不知是不是被藥童身上的毒沾染上了。”
“你是說......”楚梵對上她的視線,“或許另外一個藥童也在吳家。”
“那吳澤是被兩個藥童合力殺的?”
鸢尾搖了搖頭,“屬下隻是有此猜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