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街道,隻餘遠處一些孤寂的樹木,在寒風中搖曳。
或許就是因為生意慘淡,又或者天冷寒涼,小販的真正攤主早已不見蹤影,不大的孩童一人在冰天雪地照看着攤子,那一整個方塊攤子,并沒能擋住多少冷意。
一呼一吸間的白霧沖散了面上的神情,面色绯紅得不似尋常,早已凍僵了的雙唇在風中被刮過,粗糙,冷硬。
從派出所裡下意識跑回家,再從家裡狼狽不堪地離開,孩童靜靜伫立在攤子後面,竭盡全力不去想剛剛聽到的話語。他覺得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拼命幹活,證明自己的“價值”,同時想辦法為弟弟的病多掙一分錢。
白天看攤,中午晚飯時間洗碗,下午晚上去公園給林阿婆燒麻糖,深夜就去夜店附近等着人來買花。
日程排得滿當,也通過疲憊忘記不安。
他不是第一次生病,也不是沒有被以往的養父母忽略的經曆,但他身子本就還算結實,這也是當初被看中收養的原因。知道自己的這個“優勢”,所以孩童習慣性等着身體自動調節。
他是這麼想着,卻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昨晚是如何高燒暈倒在巷口。
一陣又一陣刮骨的寒風擦過,南方的濕氣一點一點的侵入内部,從裡到外的,從外到裡,都在被寒冷侵襲。
呼出的氣息越發沉重,也越發炙熱。
晨涼,昨夜才消下去的熱度,顯然再次複發。
胃在灼燒,咽喉在幹嘔,視野在模糊。裸露在外的手指緊緊攀附着背後的冰冷栅欄,像是沒注意到指尖已然被突兀的木刺刺破,靠着那尖銳的疼痛喚醒神志。
“嗬……”
男孩烏黑的眼睜着,卻早已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失去意識前心中死死揪着唯一的念頭。
他沒有用處了嗎……
……
小販搓着手本來準備回來看一眼就回家繼續取暖,看到倒在自己攤子上的孩童吓了一跳。話都差點沒說出來,心直蹦嗓子眼。
生怕自己攤上事,趕緊把人送了回去。對着夫婦倆也是氣急敗壞。
“你們做父母的怎麼回事兒啊連自己兒子燒得那麼重都不知道!”這要是在他攤子上死了可咋辦,那他以後可咋做生意。
女人連聲道歉,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理虧,把人求着送去做工,卻給人壞了事,她也實在是硬氣不起來。
把人好聲好氣送走,她轉過頭就問道,“當家的,這可咋辦。”
“還能咋辦,買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