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途遙遠,又是海岸巨浪,又是資源稀缺,路途當中少有那些大陸靠岸的種族,既非同族,如若膚色不同、種族不同、習性不同、語言不同,也難免會多生事端,他們真的能夠順利抵達“玄軒”嗎?
于是在夜半時,念酒難得運用了自己的“能力”,抵達大洋彼岸的界限範圍内,遠遠隔着那所謂看不見的屏障,他隻身一人駐足于礁石之上,眉目間也帶着幾分斂下的神色,不知擔憂,還是默許。
望向那一望無際昏沉黑暗的海浪海域,好似沒有盡頭般,就算如何穿梭也無法真正看見這海域之上曾擁有過什麼,但其中凡人之軀如何被輕易吞噬,卻是構想了成百上千遍。
盡管他選擇離開,卻并沒有準備好‘他’再一次離開,甚至根本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快就有發生意外的可能。
但他所能夠做的,也隻是期盼他們不會‘死掉’,但就是單單有着這個念頭,也令念酒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彷徨驚恐,擔憂那一幕幕一次次發生。
酒之也不知何時忽然幻影般出現在念酒的身後,就像是影子,側身伏過他的肩膀,複而将手落扶在他的掌背,帶着幾分薄涼的溫度。
即便并未開口,他亦知曉他,且随時都能夠調換,他即是他。
念酒許是認為其是幻覺,亦或是自己給予自己的屏障,因而并未過多動作。
雖未言說,其實他一直所擔心的,并不是因為這期間的預料,隻是有一部分是來源于自己知曉的。
自己身上會有令人捉摸不透的事物,一個古怪的特質。
這已然将他與大部分人所區分開來,因此他一直都想像尋常人那樣,但其實他知曉是不可能的。
對于自身的不同,對于酒之的不同,就如同天道那樣格格不入,隻是其中處境不同。
似乎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他會無數次的醒來,會在長眠之後重新活着,為什麼無論是怎樣的藥性也都沒有什麼作用。
對于先前那碗藥,自己知曉,卻也明白,對念酒又是用了另外一種旁門左道而來。
究竟有幾分真假。那是一個輪回,永無止休,從年少到中年,依舊是無法回到兒時或是到老。
其實天道又何嘗不是這般,見證千百遍的世道,終究還是無法參與,無法真正切身感受,秉公執法,也是往複見證。
這裡的天道是怎樣的呢?他想,肯定不是他們那般派遣委派的,更不是終身地域制的,想來這種自主誕生的天道,本就是屬于這世道,也是由此而生。
它所看到的這個世道,又該是如何的呢?
他不會知曉天道究竟是怎樣的看待。
更不知曉為了跨越海域,一個還未發達文明究竟能夠作出怎樣的準備與預料。
因此其中從塵緣到達玄軒究竟會經曆什麼,念酒是不得而知的。
究竟是否能夠抵達玄軒,又會面對這般不同的風土人情,或許隻有親自走一趟路程,才能夠揭曉為何那邊的天道會縮小,甚至中途失了意識。
而這邊的卻是動蕩,天道無所蹤影,卻也隐隐存在于世道之中的什麼地方,無處不在,卻沒有在任何預計緣由,這樣的循環往返,也當真是古怪的很。
當初,念酒也因時間緊迫,并未過多留心玄軒之事,也少有調查,隻是為官之時,從浮生的口中得知這地方迷信怪誕,對于符箓法器等很是信從,因而想從中能夠得到一些貿易往來的機會。
迷信當中的傳聞更是少見,但也有其中的幾個點,讓念酒打消了這地方仙人傳聞的念想。
畢竟雖說看着容易,神話往往都說的神乎其神。
無論是開天地造動物,諾亞方舟大禹治水,還是精衛填海伊甸園,各類神話人物和故事也都層出不窮。
但是玄軒此地也是有耕種蠶蛹,黑土礦石,雲層積雲等現象,也有地質報告與時間估算。
如何看來,短短百年的時間也不足以讓自然生長如此迅速,能夠做到這樣逆轉時空或是萬物蔓延的,也隻有那麼一、兩位。
念酒所知曉的,充其量也就是再加上一個代表着‘災厄’‘災害’的象征,也有可能使得地表颠覆崩壞,災害不斷,一切歸于最初。
直到念酒幡然醒悟間,才想起來,在此之前,自己好似并未如何見到玄軒的天道。
便是最初來時的預兆,也好似憑空消失了那般,除去那玄軒的天道值守外,為何屢次都未曾露面呢?
不過仔細想想,還真的有發現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畢竟先前念酒也記得之前在塵緣的寺廟當中去算命,偏偏得出的就是那麼一個結論。
但是在玄軒着地方,便是旁人見了,也無人說些什麼不好,便是卿逸道長這般的,也不知是看不出來,還是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有些什麼不對。
還是說因為玄軒本就是異動混雜至地,那些動亂災厄連帶着自己身上的也都顯得不那麼顯眼了?
想到這裡,念酒也是無奈笑笑,對于這種情況,其實倒也更有利于自己。
無論是不是于銀鈴有關的緣故,但是在這處地方,似乎連帶着銀鈴上面的靈氣也消減了不少,看起來也是為了更好的融入環境當中,起碼周遭的人沒有發覺的就好,不被察覺到,有時候也是一種自保的法子。
或是不知,也不明,因此在見到那般多的狀況,心緒也難免有些波瀾。
而眼下在夢中所見的預感,興許也是隐約暗示了些什麼,在那朦胧重疊的迷霧屏障間,念酒隻是逐漸靠近,也由此觸碰。
說不出來的感悟,但願自己的預感無錯,從根源上論起,世道本就是冷漠而執法,正如天道,本不該參與到人間的凡塵俗世,更不應該插手這期間的民生白态。
畢竟天道所執法,也是管束這片領域,到底為何會因為剝削亦或是人間疾苦便将這些投射在一介常人的耳目當中呢?這的确是值得深思的事情。
到底念酒眼下并不想似先前那般見天道,更知曉如今的玄軒這般的怪異,想必天道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圍障氣迷霧,就好似層次掩蓋之下的各種障礙,能夠看見那地上的爬行鬼,長發地垂落着,甚至也能夠快速爬行遊蕩着,若是尋常見了,想必也是要被吓退幾步的。
也有斷手短頭的不知名生物,不知曉是怨靈還是什麼鬼魄之類的,在呈現于此的同時,也清晰可見,那民生當中的辛勞困苦。
被困于此地的,又何止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