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為了避開總是看不懂魚的臉色湊上來的雪豹,喻黎不勝其煩,幹脆變出魚尾泡回魚缸裡,舒舒服服窩在貓窩看雪豹在魚缸前躁動地走來走去,時不時瞥到他赤.裸的上身,又撲上來撓着魚缸亂叫一通——反正喻黎是沒聽懂他在叫什麼。
大概是喻黎想擺脫冒牌大貓的心過于迫切,在某天雪豹又開始撓魚缸的時候,陸沐霖突然就變回來了。
赤條條地站在魚缸前。
“……”
“……”
一人一魚隔着魚缸大眼瞪小眼,直到喻黎的視線總是忍不住下移,身上也泛起涼意,陸沐霖才猛地反應過來——他沒穿衣服!
于是陸沐霖變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是回卧室給自己穿衣服。
第二件事就是把人魚從水裡撈出來,硬是也給套了一件襯衫。
突然就被抓起來穿上衣服的喻黎面無表情:“……”
合着這段時間你一直撓我的魚缸亂叫就是為了讓我穿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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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恢複了過來,陸沐霖先去了趟研究院做全身檢查,然後又立刻動身到軍部處理這段時間堆積的事和因為他長時間沒露面蠢蠢欲動的一些蟲子。
但就算忙得飛起,陸首領也依舊不忘初心,堅持每天出門前都把人魚從水裡撈出來擦幹水,然後套上衣服再放回去,喻黎從抗拒到麻木,到最後甚至能夠安然地一邊被陸沐霖撈起來穿衣服一邊熟睡,整個過程絲毫不受影響。
但偶爾也會有失手的時候。
人魚上身連接魚尾的部位鱗片和魚尾不同,無論是堅硬程度還是敏感程度。
人魚的魚尾為了能夠有效威懾敵人和防禦,一般都是堅硬難以刮傷的鱗片排布在長尾上,而腹部的鱗片則不然,脆弱,敏感,是人魚的逆鱗。
所以在人魚族中,人魚向愛人求歡時都會互相用腹部輕蹭對方的鱗片,表達欲望的同時互相承諾,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而陸沐霖這天照常撈魚的時候,因為手滑差點把魚摔了,驚慌下手猛地收緊,指腹擦過人魚腹部的鱗片,熟睡中的人魚身體微顫,睜眼清醒過來。
陸沐霖立刻道歉,“抱歉,剛剛差點把你摔了。”
又是被吵醒又是被碰逆鱗的,帶着濃濃起床氣的喻黎臭着臉,不搭理他。
陸沐霖接着給他穿衣服,讓擡手也不配合,就睜着被水浸過清亮的眼睛安靜地看着他,陸沐霖也不惱,任勞任怨自己把人魚的手擡起來,先是左手,然後右手,最後把衣服的褶皺順平。
正當陸沐霖完成了【給人魚換衣服】的日常任務準備放生魚的時候,原本乖巧被他摟在懷裡的人魚突然動了下,翻動身體,尾巴一擺,自己鑽進了水裡。
魚缸濺出的水全澆到陸沐霖臉上,嘩啦一聲,人魚又從水裡冒出來,水花從發間滴落,鎖骨處盈着水,剛換好的襯衫也被徹底浸濕,緊貼着軀體顯出優越暧昧的曲線。
人魚壞心眼地掬了把水潑向他,擡眼噙笑,又問得無辜,“你說我不穿衣服不正經,現在這樣就很正經嗎?”
潑過來的水有幾滴進了眼睛,陸沐霖下意識閉眼避開,再睜眼時卻又像蒙了層水霧看人魚。
透明的魚缸根本起不了遮擋的作用。
反而襯得這幅場景更顯旖旎。
甚至連水都算不上無辜。
陸沐霖的眼眸微睜大,繼而反應過來,狼狽地背過身,可又顧頭不顧尾,發間的獸耳微微炸開毛,耳根也紅得徹底。
“你!不害臊!”
喻黎呵了聲,“我就問了個問題,怎麼就不害臊了?你天天摸我身體,我都沒說什麼。”
陸沐霖頭頂的獸耳徹底炸毛了,又因為喻黎倒打一耙的話糾結地抖了下,還沒想出回話,又聽見人魚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說起來,還沒問你,我摸起來舒服嗎?”
“!”
陸沐霖頭頂冒煙地逃走了,甚至連門都沒記得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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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經過今天早上那一逗,這段時間應該都會清淨不少的喻黎在當天晚上被堵在了房門前。
“……幹什麼?殺魚滅口?”喻黎看他杵在原地擋路,半天又憋不出聲,忍不住先開口。
陸沐霖卻像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一步,可本來他就站在喻黎門口擋着,和門沒多遠距離,這一退,背抵着房門,低頭看逼近的喻黎,眼中閃過一絲無措。
明明他是攔人的那個,現在乍一看,還有點喻黎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突然變霸王的喻黎可高興不起來,本來這幾天沒摸到大貓心情就煩躁,早上剛惹了自己的人現在又站門口攔着不讓他睡覺,甚至還意圖碰瓷他!
好在在喻黎耐心告罄前,陸沐霖終于組織好了語言。
“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