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弗和伊慕回來後，牽機拉着他們做了兩次淨化。

牽機沒發現他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他們像伺機而動的狼，而她就是他們的獵物，隻是少女從未留意這一點。

“現在，你們自己來。”牽機說着，把今天繪制的經脈圖給他們看。

“不需要太細緻，你們沿着這個紋路，仔細感受一下，是否有力量在其中流動。如果感受到了，盡力去捕捉。”

牽機一本正經地教學。而莫裡弗、伊慕、明藤三人還在回味着剛剛淨化的感覺。

莫裡弗最先反應過來：“自己來？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來？”

看着他驚訝模樣，牽機有些不解：“是啊，自己來。”

他們互相對視，最後集體懵逼。牽機叉着腰，擺出師父的架子：“如果感覺有堵塞，可以跟我反饋，我會繼續優化的。”

莫裡弗和明藤的内心越來越激動。自己淨化自己，意味着他們不再受制于人，他們掃除了未來的陰霾，他們……他們有救了？

是這樣嗎？

伊慕抖抖耳朵。他向來最聽牽機的話，她要他怎樣都可以。

靜下心來，安靜感受。

空氣中的粒子好像蘊含着奇特的能量。他緊閉雙眼，電流在身體裡遊蕩，酥酥麻麻的。

“有了。”伊慕說道。他能感覺到靈力在體内流動，這與被淨化時的感受很像，但失去了牽機的鍊接，有些空落落的。

牽機帶莫裡弗和明藤退出來，把空間留給伊慕。

“牽機，你說的自己來，是指我們可以自我淨化嗎？”莫裡弗激動地問道。

自我淨化？

“的确如此。”

牽機說話的時候，頭發有些淩亂。

明藤知道，那是她今天下午着魔了一樣嘟哝着“升級功法”導緻的。她好像把自己搞得有些疲憊了，但毫不自知。

被淨化了很舒服。

但他不希望牽機小姐如此勞累自己。

莫裡弗顯然也注意到這點，咳了幾聲，推着牽機去休息。

“我們會嘗試的，你先好好休息。”

牽機被他們推到一處平整的地上。上面鋪了柔軟的棉被。沙漠的夜晚寒冷，可第十七基地有完善的保暖設施。

莫裡弗往被窩裡塞了一個發熱的機器。

“牽機，該睡了。”明藤很配合莫裡弗，為她輕柔地蓋上被子。

“不對，不是，伊慕還在入道，我不放心。”牽機急忙揮手，“我沒事的，我可以不睡覺。”

明藤突然笑起來，笑得腼腆又突兀。

牽機身上突然爬滿了藤蔓。她傻眼了，這是什麼操作？

“可是你很累了。”

況且，我不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所以今晚暫且安睡吧。

“隊長，今晚我守牽機就好。”明藤坐在牽機旁邊，低着頭感受今日吸收的靈力。

純粹的、幹淨的靈力。

和異能不一樣，它很柔和，沒有在體内橫沖直撞，沒有侵蝕，沒有壓迫。它就這麼從外界自然而然地進入體内。

這是牽機賜予他的新生。

莫裡弗看了他一眼，眼神說不上友好。他怎麼看不出這小子的心思？

最後還是認命地守在房門處，監視伊慕的動靜。

夜晚昏暗，星光灑下，地面蒙上淡淡的冷色光澤，所有事物的影子都隻能隐約感覺到。

明藤想起，多年前，他和爸爸媽媽一起，躺在一片廣大無垠的土地上，數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

那是他對童年最深的記憶。

“牽機。”他聲音微微沙啞，“為什麼要救我們？”

我們都已經沒救了啊。

沙漠是終點。

湮滅是歸途。

“我不是說了嗎，你是他們的朋友，現在也是我的朋友。”

明藤有些急切道：“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

沒有親人，沒有家，沒有任何牽挂的一切。就連一直以來努力的成果，都流向了錯誤的方向。

話還沒說完，牽機就捂着他嘴巴。

别看她嫩嫩的，真實年齡可能比他們三人加起來還長，畢竟修仙人年齡沒個三位數都說不過去。

于是牽機語重心長道：“年紀輕輕的，别這麼心灰意冷。”

小夥子，我年輕時可……

牽機正要大談闊論，明藤卻幽幽盯着她。

怎，怎麼了嘛？

牽機咽了咽唾沫。

“現在不是興奮的時候。”明藤止住了她的話匣子，“您該休息了。”

藤蔓牢牢按住她，纏繞得更緊了。以前師父也是這樣強制要求她睡覺的，她鬧騰，師父就拿繩子綁着讓她安分。

牽機臉都黑了。

行！好！她睡！

其實修仙者不需要睡眠，但當她放松下來時，疲憊仍然襲滿全身。

牽機愣眼看着天空，不知不覺就失去意識。

……

今天開始在服務站上班，牽機不敢有耽擱。她沒有個人賬戶，所有的工資暫時打在莫裡弗的賬戶上。

八千萬積分！她心裡碎碎念着，現在就開始賺！她的生命很漫長，總歸能去到清吞星的。

宋纖瑤蹲在台階上，一看到牽機就站起來招手。她的動作幅度很大，果然像一隻松鼠。

牽機淺笑着向她點頭。

宋纖瑤與她面對面，反倒有些拘謹了，撓撓頭，道：“你好啊！牽機小姐，我是宋纖瑤，昨天跟你打過招呼！”

“嗯，我知道。你好啊。”牽機禮貌回複。

牽機在宿舍換上了工作服。工作服是一件白色的圍裙。她從宿舍出來後，宋纖瑤興奮誇道：“牽機，你穿女仆裝真可愛！”

原來此衣裙叫女仆裝。

“我帶你去見菲利斯！他是我們這的另一個員工！他可厲害了，什麼活都搞得定！”

雀躍地說完，宋纖瑤就拉着她前往後廚。

後廚是一個地下室，上方的牆壁連着外面的台階，牆壁上鑿着方形的洞。裡面很昏暗，藍白相間的方形瓷磚增添不少溫馨感。

一個身形銷瘦的少年跪在櫃子邊，頭伸進去，周圍散落着各式各樣金屬工具。

“菲利斯，辛苦你了！供暖器的維修并不着急，看我把誰帶來了~”宋纖瑤介紹牽機，“是我們的新同事——牽機小姐！”

少年肩膀上的起伏突然停下，頭從櫃子裡鑽出來。他的頭發是銀色的，有着馬鬃一樣閃亮的質感，卷到耳邊，秀氣得很。

金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牽機。

他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年。

漂亮得有些不真實。

少年目光在她們之間流轉，随後對牽機露出笑容：“你好，我是菲利斯，很遺憾我現在這麼狼狽。”

他舉着被油漆弄髒的手，聲音帶着歉意。

牽機搖搖頭：“這沒什麼。你剛剛在做什麼，方便告訴我嗎？”

“隻是維修供暖設施罷了。我們上夜班時需要靠它供暖。”

他連忙把工具收起來，放在一個麻袋裡。

“其實已經修完了，我隻是在看看需要備份什麼新零件。

“走吧，我是你前輩，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