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談,我有工作,不是無業遊民。”
“你居然有工作?”
興許是季談的反應太過意外,黎泛不确定地說:“一直都有。”
但他這幾天在家養傷,黎泛幾乎都待在家啊。
黎晝又在角落探頭探腦偷聽,聽到這兒突然來了一句:“哥哥的工作不去也沒關系吧?”
黎泛冷笑了一聲,鍋碗瓢盆被他重重放下,發出乒裡乓啷的金屬撞擊音。
“不去?你當我撿垃圾養的你?”
這下誰都沒敢說話了。
所以說,衣食父母的話不得不聽。黎晝還可以叛逆一下,季談覺得自己和黎泛非親非故,要是給他招惹些麻煩,他自己良心都過不去。
回憶結束後,季談不顧李芒在身後發瘋,直直下樓去了。
第二天早上,黎泛早早把兩人叫醒,催促他們要走趕緊走。
還在夢裡的季談迷迷糊糊道:“終于要被趕出去了麼……”
黎泛輕拍他的臉,說:“清醒一點,你在瞎說什麼?”
兩人吃過早飯就被轟出了家門。按黎泛的意思,要去隔壁區就盡早去,既然定了是今天出發,就不要拖延。
他說,記得天黑前回來。然後在他們身上一人安了個定位。
“這麼高級的東西你都有?”
季談沒見識地大呼小叫,黎泛微微一笑,說:“從沒用的設備上拆下來的。”
他還不放心地給季談揣了支抑制劑針劑。萬一這傻子又被黑心商家陰了呢?
等兩人整裝出發後,房間頓時空落落起來。或許是因為夏天,幹燥的空氣會讓人變得沉悶。
黎泛收好陽台晾幹的藥材,一株一株分門别類。他垂着眼皮似乎在思考,但其實什麼也沒想,隻是單純感到乏味,感到生命如此蒼白無力。
就像每一株晾曬後的藥材,幹癟萎蔫。
當他回到客廳,裝抑制劑的黑箱子還大剌剌敞開。他将其安置在茶幾下,從地磚下取出一個噴霧,對周圍細緻地噴了好幾次。
這不是香水,而是信息素掩蓋絡合劑。這東西有價無市,但如果自己就是供貨商,便沒有這樣的煩惱了。
他仔細嗅聞房間各處的味道,以求将所有殘留的信息素全部清除。
但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他一聲不吭地合上地磚,安靜立在原地,等下一個敲門聲。
“叩叩——”
他腳步特意加重,小跑過來開門,随之發出疑問:
“誰啊?”
“黎先生,你好。我們接到舉報,說你窩藏黑戶Alpha,并且該Alpha有暴力傾向。請配合接受調查。”
“哦?這可是無稽之談…”
黎泛微笑着把人放進來,是兩個警察。
是常見的組合:一個Beta和一個Alpha。很好笑,Alpha其實能當警察,不過要求繁多,需要關系不說,上限也低。
而且基本隻是陪Beta上司出外勤。畢竟他們的上司對信息素完全是外行。
黎泛掃了一眼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地關上房門。等他轉過身,又是和氣的表情。
“各位要喝點茶麼?”
他沏起綠茶,不過聞到綠茶香時微微皺了下眉。現在他對這個氣味感官變差了。
那個Alpha警官一進門就開始亂翻東西,Beta則是老神在在坐着喝茶,喝一口就臉部扭曲地咂咂嘴,喝完後又做出一臉肅穆的模樣。
“你家這茶,品相不錯啊。”
他吝啬地評判了一句。黎泛在一旁陪笑,說:
“既然您喜歡,這一盒便送您了。”
“诶!”Beta警官一揮手,臉抖了幾抖。“這不合規矩!”
黎泛還是微笑。要拒絕就好生拒絕,這幅推诿模樣,和敞開口袋推據紅包有什麼區别?
Alpha沒有聞到其他味道,但可疑的是,連黎泛自身的信息素味道都消失了。
“你沒有信息素?”他得到上級準許後,向黎泛抛出問題。
“是的。”黎泛從鎖好的櫃子裡取出一張診斷報告,“因為一些原因,我無法産生信息素。
警官接過報告單,上面寫着:信息素釋放障礙。
“但發情期還是有的吧?”
黎泛沉默半晌,說:“有的。”
Alpha警官看向上級。Beta上級沉吟片刻,指示道:
“抑制劑呢?拿出來确定一下。”
黎泛默默将箱子從茶幾裡抽出來,他們打開箱子,五支裝的箱子裡,現在隻有一支了。
Alpha仰起頭,質問道:“這是兩個月前下發的吧?算下來多用了兩□□兩支去哪兒了?”
這兩個警官,一個義正言辭得仿佛此事非查清不可。另一個神神叨叨,隻關心放在桌上的綠茶罐。
黎泛站在他們中間,又一次被蒼白又貧瘠的沉痛感擊中。
他抿了抿嘴唇,垂下倦怠的眼皮,仿佛感受到生理上的羞恥:
“是我自己用的。我……這個月發情期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