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其中一個女Beta猶猶豫豫地喊陸從戎,陸從戎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你們幹什麼吃的!我已經改良了信息素模拟器,這次肯定有用,快過去把他壓住!”
“改良過的嗎?怪不得……”季談撸起袖子,一步步朝他走近,臉上帶着憐憫的笑意。
“建議你還是用之前那版。越改越拉跨了,好歹給我點被調戲的實感吧。”
陸從戎的臉被季談一拳砸出月球的凹坑。他捂住臉,口罩上暈染出紅色,顯然疼得不輕。
季談順手将座椅的扶手掰了下來,來回甩動試試手感,然後順勢轉頭,對陸從楠毫無誠意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陸小姐,雖然我們認識,但你爸爸跟我有舊怨。他做了什麼你剛剛也看到了。扶手無眼,不要參與進來哦。”
話音剛落,扶手破空劃過一個半圓,精準無誤地狠狠拍向陸從戎拱起的老腰。他沒忍住慘叫一聲。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一周前被季談支配的恐懼。他這是被這群白癡Alpha傳染了嗎?居然妄圖把季談留下來洩憤。
明明他自己才是被洩憤的那個。
“我、我錯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那兩個孩子!如果不盡快注射抑制劑就會強制發情,他們還沒到時間吧!放過我吧,我會提供藥物的……他們是你的孩子吧!”
“哐——”
座椅的扶手折成了90°。季談揪起陸從戎的頭發,照着他涕泗橫流的臉來了一拳。
他邊揍,邊一字一句地說:“别造謠,我、還、沒、對、象。”
“呼——”
他長舒了一口氣,扔垃圾一樣把人扔到一邊。
盡管情緒上得到了緩解,但他心中的郁結反而加重了。血液順着他的指縫流下。粘稠、濕潤,他隻能想到這兩個詞。
暴力是不被提倡的行為。他拒絕被暴力,也拒絕成為暴力本身。但為什麼,自己似乎并不讨厭這樣的行為呢?
或者說,是習慣了。習慣到麻木。
他面無表情地後退兩步。陸從楠早已無力地滑落在房間的角落,呆呆地看向這邊。那幾個Beta護士瑟瑟發抖地蹲在一起,努力想要鑽進地縫,唯恐被他看見。
休息室的Alpha能跑的早跑了,誰也不想為這事背鍋,除了在地上蠕動着哼唧些不雅詞彙的兄台。
這位不知道還在做些什麼春夢呢。
經過陸從楠的時候,季談将兩個孩子抱在肩上,輕聲說:
“你爸沒死,還剩一口氣,打120吧。”
他伸出手擰開休息室的大門。
但門的外面,站着一個穿着服帖西裝的男人。
男人沒什麼表情,既不冷漠,也不熱情。硬要說的話,就像人類這一程序的初始設定,無悲無喜。
他長相标志,但也标志得泯然衆人,毫無特色。他的眼睛藍得宛如陽光明媚的仲夏天空,卻又拒人于千裡之外,仿佛身處雲端的窺視者。這雙眼睛外,架着兩片反光薄鏡。
他正透過鏡片,直直地看向季談。
“你好。”他輕啟薄唇,“診所的主人,陸從戎,在這裡嗎?”
季談瞥向地上那一坨。陸從戎正處于薛定谔的存在中,他本來在的,但再不救治,恐怕就不在了。
他又看向這個西裝男背後的一大群人。是的,男人身後是全副武裝的士兵,或者說副手。總之,此人地位尊貴,卻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面前,像一個擅長籠絡聚光燈的政客。
不過季談并不在意他。此時此刻,他隻想把這兩個小的送進醫院做檢查。
“能讓讓嗎,我不是陸從戎,有急事。”他對着他們一歪頭,想要從側面離開。他們看上去不太可能是來抓自己的。
果然,為首的西裝男人又說話了。
“且慢。”
他伸出右手。
“幸會,我是第二區的區長兼行政執行官,秦裡。有群衆舉報該診所違法聚衆,進行器官手術。壁區作為下屬依附區,我有責任對此事進行核查。”
季談莫名其妙地和他握了手。所以這個診所真是黑心診所啊?
“但似乎有熱心市民先我一步解決了問題。”
說着,秦裡朝季談颔首道:“應該就是你吧。”
“啊哈哈哈,太客氣了,不是什麼大事。”季談迅速收回右手。這個人的手真涼啊,在夏天就跟行走的空調一樣。
雖然感覺秦裡哪裡怪怪的,但他的這句評價的确戳到了季談的心窩。好一個“熱心市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不是被誤會就是被拉郎配,就沒有一個人認清他的本質,其實不過是“熱心市民”而已啊。
他頓時對秦裡升起好感。總算有一個人能懂他了。
于是,“熱心市民”季談決定挽救陸從戎的生命。他指着地上垃圾一樣的一攤人,對秦裡說:
“那就是陸從戎,你們快救一下吧。再不救,他女兒就要和我發展成不死不休的關系了。另外,我這兒還有兩個被波及的傷員,如果可以,先保小的吧?”
‘熱心市民’當然不會對傷亡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