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談決定回家的時候,還正是夕陽西下。等他回到家,星星已經睜開了眼睛。
西糖導航沒多久,就說自己要困了要休眠。季談當然不讓,硬生生再次把它吵醒,直到踏入第二區。
導航到最後,西糖的聲音裡都夾雜着電流聲,一副下一秒就要電路燒壞原地宕機的模樣。
“你……滋滋——好自為……”
話還沒講完統就沒了。
“喂喂!”季談喊了兩聲,沒有回應。他愁眉不展地站在絡繹不絕的街道上,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助——沒有手機,他都快成生活上的廢人了。
但長了一張嘴,可不隻是用來吃飯。路上餓得慌,他打算買了些東西墊肚子,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午飯都沒吃。那個黎泛整蠱用的飯當然不算。
買水果的時候,他順便向店主打聽了去平彌的路。店主是個中年女人,一臉精明幹練的面相,卻意外的健談。
隻見她的嘴唇一開一合,就叭叭叭機關槍似的給他捋路線。
季談聽得雲裡霧裡,卻還是要保持微笑。最後他笑容還是維持不住,尴尬地說:“姐,你說的這些地标,對外地人來說跟聽天書一樣。”
大姐瞥了他腳上一眼,納罕道:“啊?我以為你是本地的。你這雙人字拖,隻在第二區有賣。”
“诶?”季談擡起腳,“這東西還是地域限定?”
人字拖看起來很滑稽。黎泛當時買回來的時候,他是不願穿的。
但就像他給自己買的口罩和衣服一樣,說着嫌棄,最後還是穿了。實在是沒東西可穿。現在看來質量還不錯,穿着跋山涉水的,都還□□着沒壞。
大姐嘴巴一撇,抱怨道:
“因為四個大區都是自治。呸!說得倒好聽,雖然對人去哪兒沒限制,但工商實業分家都分得明明白白的。想把東西賣到另一個區啊,審批流程都能麻煩死人!就是運氣好通過了,居然還隻管兩年。除了不缺錢的大企業,誰幹啊?”
季談默默看着腳上的人字拖,心想,這不就是搞壟斷嗎?雖然他對在其他區買不到這種人字拖,并不感到遺憾。
抱怨了一會兒,女店主又問:“稱點啥啊?”
這倒是問到他了。季談不知道黎氏兄弟倆愛吃什麼,幹脆買自己愛吃又大衆的蘋果了。
因為太餓,他在坐往平彌的公交車上,往腸胃裡硬塞了兩個陶然的甜點。本以為會甜得齁人,沒想到口感味道都很不錯。
他沒忍住又多吃了倆。
到家的時候,黎晝在看電視。看到他回來了,像隻逐光的飛蛾一樣竄過來,比起迎接季談,更像在迎接食物——他的眼睛直勾勾落在季談手上的塑料袋上。
“給你。”季談将袋子放在他頭頂上,蘋果在他腦袋瓜上滾了兩滾,他笨手笨腳地抓好。
放下手裡的東西後,季談在家裡溜達半天,看到卧室門縫裡黑乎乎的沒動靜,就問黎晝:“你哥又睡這麼早?”
這就是熬通宵後的作息嗎?這麼難緩過來?
他拿起茶幾邊上的小鬧鐘。時針指到左下角,現在八點半了。
黎晝搖搖頭,示意季談蹲下來,他在耳邊悄聲說:“你走後,哥哥發情期提前了……”
身為家裡長期被照顧的小孩子,黎晝或許比黎泛更清楚他的發情期。因為隻有這幾天,哥哥才需要他照顧。
但哥哥從不給他照顧自己的機會。門一關,兩天半睡半醒着捱過去,起床後再狂吃一頓,又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作息彈性得像史萊姆。
“怎麼會提前……?”季談想起了什麼,他連忙止住嘴。好家夥,不會是他誘發的吧?但黎泛不是信息素鈍感嗎?
他還以為黎泛根本就沒有發情期這種東西。
現在看來,除了信息素感知有些問題,Alpha該有的東西,黎泛都有。
又或許正是因為他信息素鈍感,才會在季談三番五次的信息素轟炸中毫無察覺。不過最終症狀就是發情期提前了。
似乎……又是自己的錯。
季談坐在沙發上摳手指上的繭,覺得自己很是無辜。不過,他還是打算做出些補償。
他摸摸黎晝的頭毛,問:“别光顧着自己吃,你哥吃飯了沒?”
黎晝啃着蘋果,再次搖頭。
準确來說,今天黎泛隻吃了一頓早飯。黎晝也是。發情期的A餓肚子是常事,他們會選擇在發情期前大吃特吃,補充發情期因運動消耗的能量。
如果沒有抑制劑,正常Alpha的發情期大約持續4-5天。在這一周的時間裡,他們隻會少量進食。
因為比起食欲,他們的腦子會被另一種欲望占據。食欲統統都會轉化為情/欲,并盡數發洩在伴侶身上。
但在現在這個卷生卷死的社會,發情期不上班可以理解,但連着一周不上班就無法忍受了!
有需求就有市場,在新型抑制劑的幫助下,衆多AO的發情期被縮短至兩天。更有鐵人,在打完抑制劑後忍着低熱照常上班。都是被生活裹挾的人啊。
不過黎泛的情況很特殊。因為之前挖過腺體,還維持過較長時間。他的身體機能因此紊亂,因此體力和精神都比不上正常的A。
所以,他在發情期硬抗,是非常傷身體的事。更何況這一次,他還是被迫提前發情了。
不過這些都是季談以後才知道的事。盡管不清楚黎泛的身體狀況,他還是深感愧疚。
發情期提前一定程度上打亂了黎泛的計劃。比如,他在該上班的時候沒法上班;事前也餓着肚子;甚至因為多養了個吃貨,可能也沒存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