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聽到這個問題,許朝炳頓時雙目望天,一副無奈又不甘的表情說,“你不了解張卓這個人,他在豐州廠待的時間不算久,也就七八年,但地位根深蒂固。我已經是他第四任老闆了,前三任說都是被他送走的也毫不為過!”
“哦?”他這個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其小元意料。
“别說我自己動不了他,這次舉報我原本也不抱太大希望。他這個人城府極深,做的那些事估計也十分隐蔽,你在我這兒要不到證據,想去别處找也肯定不容易!”許朝炳說。
“既然知道很難動他,為什麼又要舉報呢?”其小元問。說實話真的有那麼零點幾毫秒,她希望對方有過哪怕一點點動機,是為了那些工人,甚至隻是為了這家公司不要被繼續腐蝕影響他的利益也好!
然而許朝炳卻非常自然地答道:“他能在這兒呼風喚雨,要說上頭沒有人支持我是不信的,我這麼做隻是想驗證一下究竟是不是這樣。”
聽到這兒,其小元的腦子突然有點斷片了,準備記錄答案的手也停在紙上,整個人都像被凍結了一樣。
聽到這一幕的方孝棟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像是生怕其小元說出什麼不可控的話,他連忙打開耳反的開關,低聲說:“小元,按計劃問他和張卓有沒有個人恩怨!”試圖用理性的思考穩住她的情緒。
“假如你說的這些最終都确認屬實的話,你希望總部怎麼處理張卓?”過了幾秒後,其小元終于開口問。
“肯定要他把錢都賠回來的吧?而且他這是貪污,是不是都夠進去了?”
“你希望他進去嗎?之前開會的時候看你還幫他解圍,還以為你們的關系處得不錯……”
“那都是表面的,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的。”許朝炳說着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說,“哎,我和他可沒什麼私仇啊,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你反映的他這些事都應該不是一兩天了吧?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點舉報他呢?”其小元話鋒一轉,又回到了這個問題。
“怎麼?你是在懷疑我的動機嗎?”許朝炳顯然也不是個傻瓜,聽出了其小元的話外之音。
“我的意思是,是因為最近他有什麼特别的舉動,所以讓你覺得有必要進行舉報了嗎?”其小元卻十分平靜地重新問了一遍。
“那倒沒有,還是那副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樣子。”許朝炳這麼說着,眼光裡有些恨恨的。
直到其小元說出那句:“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你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期間許朝炳還點了東西來吃,其小元卻完全沒有動筷。
“我還有一點想确認,這個案子不會是你一個人辦吧?”此時的許朝炳早已不似剛開始一樣緊繃,半開玩笑似地說着。
“保密協議上簽字的人都會參與。”其小元隔空指了一指許朝炳的包,提示他去關注裡面的保密協議。
“哦,那就好。”許朝炳一臉釋然的表情。
“怎麼你有什麼擔心嗎?”
“恕我直言,我覺得你一個人不會是張卓的對手。他可是我都覺得棘手的對手,而你……還是在校學生吧?”許朝炳微笑着,帶着些許倚老賣老的口氣似地說。
他這樣一說,其小元立刻想起初次見面時這個人就曾經特别關注她的年輕來着,今天這句更是赤裸裸的輕視了!
外面卡座裡蹲守的兩人一聽,忍不住就對視了一下,對于其小元會如何反應都有幾分好奇。
“你放心。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年齡不是關鍵問題。”其小元卻帶着微笑,痛快地回答說。
許朝炳聽了一愣,不知道怎麼的,他覺得其小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光還向他的頭頂瞟了一下,頓時令他覺得這話中帶刺,但其小元的語氣是那麼平靜,眼神是那麼澄澈,質疑她在内涵他又好像沒有證據!
“噗呲……”外面的兩人聽了都忍俊不禁,但馬上又意識到不可以太張揚,隻能連忙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