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令張卓猝不及防，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目光中充滿敵意，放在桌上的手也緊握成拳，如同被挑釁之後進入了備戰狀态的猛獸一樣！

他并不清楚為什麼夏敏和李晴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背叛他，但他瞬間便認識到走到這一步之後局面對他是多麼的不利！很顯然，再繼續巧言令色已經行不通了。

于是沒等周正一接着說下句話，他已經霍地站起了身，把身前的桌子也撞得一聲巨響。隻聽他用十分高亢的音調說：“之前考慮到你們是公司安排來廠裡做調研，我一直都盛情款待，全力配合。但自從剛才開始你問的問題就已經超出了調研的範疇了，我完全有權利拒絕回答！對不起，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說罷他就挪動腳步，看樣子是想向門口走去。

周正一也馬上站起身朝着張卓的背影清晰且堅定地說：“對不起，你不能走！我們受公司授權來調查這件事，你無論是作為事件的當事人還是公司的員工，都有義務配合我們！你是做HR的，應該清楚不按公司規定履行義務會發生什麼！”

“授權？”張卓停住了腳步，回頭斜瞥着周正一，用挑釁的語氣質問道：“證據呢？如果你拿不出來，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有公司的授權？”

這……周正一愣住了。受公司委托這事，一直是石教授傳達的，要說證據的話，就算是有，也并不在他們這幾個手上。其實一般人聽到“受委托來調查”這種話，第一時間也不會問有沒有證據的，不得不說這個張卓實在是很難纏！

此刻眼看局面已經失控，隻要今天被張卓走出這個會議室的門，他們這次的調查基本上就算是以失敗告終。因為這個家夥稍後百分百會抹去一切痕迹，并且和夏敏及李晴對好口供，他們再想取得突破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二人的确沒有什麼權力強制留下張卓，更何況現在他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

周正一看了看方孝棟，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焦急。

見兩人一時沉默，張卓更加确定他們拿不出什麼證據，一時之間頹然之勢一掃而空，再次恢複了慣常那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模樣，輕飄飄地說了句：“那麼你們自便吧。”說罷就伸手打算去拉會議室的門。

還沒等他的手指接觸到門把手，他面前的會議室門突然洞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說着：“喲，張總，不好意思，你還不能走！”

“老師！”在看清來人後，周正一和方孝棟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們的導師，這個團隊的靈魂人物--石明觀教授！

“石教授……”張卓一臉驚愕地望着面前這個男人，很快驚愕就轉成了驚疑，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這工夫石教授已經站定，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紙來向張卓一亮，說道：“這是瀚宇總部給我們的授權書，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去确認一下。”

張卓向那紙上一望，最顯眼的就是瀚宇公司的大紅章，立刻心知這事不假，但他自己也知道假如今天敗在這裡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仍然強撐着說：“就算是這樣，你們也管不到我的私事……”

“哦？那我們來說說公事吧，張總請坐。”石明觀向會議桌旁的椅子一指說。

就算不這麼說，眼下他本人就站在會議室門口，把出路擋得嚴嚴實實，張卓要想脫身也是做不到，無奈隻好回到桌邊坐了下來。

石明觀也走到他側面坐了下來，又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解釋說：“這是瀚宇總公司對豐州廠進行審計時發現的一些與招聘服務費有關的問題，現在我們有足夠的證據懷疑你與部下合謀，侵吞公司的招聘服務費，并且數額相當大！”

張卓坐在椅子裡，眼光投在那份文件上，卻并不伸手去翻開，表情怔怔的像是在聽石明觀說話。

“……你剛才提到私事，我們的确沒有權利過問你的私事，但假如這件事升級，進入司法調查程序的話，你和部下之間是怎麼進行操作的，一目了然，到那時，可就不是什麼私事了……”石明觀繼續說。

“公司想怎樣？”沒等他說完，張卓突然這樣問着。

周正一、方孝棟，包括身在另一間屋裡的其小元聽到這句話，都知道張卓這麼問是已經打算放棄掙紮，争取最後的談判機會了。他們三人合力也未能推倒的那堵銅牆鐵壁已經在石教授簡潔明了的數句話之間轟然崩塌！

“公司現在還在等我們的結論，所以我想先聽聽你的說法，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幫你争取最大可能的機會！”石明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和、面容和藹、循循善誘得像一個慈祥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