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的三個愛徒知道這句話背後藏着多麼大的殺機!
假如他們沒有計算錯誤的話,張卓他們幾人貪污的招聘費足夠判刑了,眼下這件事将是怎樣的走勢,全賭在張卓那顫抖的唇邊了!
“張總,你在公司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公司對待這件事相當慎重。我建議你先盡可能地拿出一些誠意和态度來,争取主動,事情也未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你覺得呢?”見張卓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石明觀先是曉之以理,接着話鋒一轉說,“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十分鐘吧。十分鐘之後我們就不談了,該走什麼程序走什麼程序。”
“我……想打個電話。”張卓終于開口說,聲音顯得十分沒有底氣。
“不差這十分鐘了,待會兒再打吧。”石明觀卻說。
周正一他們都明白,在這樣的時刻,與外界任何人接觸都可能會讓張卓的思維産生新的變化,打亂目前的訪談節奏。所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是絕對不能讓他打電話的!
張卓思索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悲壯。做了這麼多年人力資源,經他手處理過的人也是無數,該怎樣在這種事情上跟公司糾纏他心裡也是門兒清!但是今天這個場面未免讓他感到有些陌生,石明觀這幫人從一開始說做項目,到後來突然查到他身上來,絕對不會是一個偶然,他難免會猜測到底是誰在暗中作怪,是誰想要他死,又是誰在推波助瀾!
此時他心亂如麻,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腦子裡盤旋着,但眼看着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心中的焦灼感也在不斷增強,他知道,眼下不管怎樣都必須先做一個決斷!
所以他終于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願意配合你們,也聽從公司的安排。”
其小元他們一行四人走出豐州廠八号辦公樓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石明觀轉過身望着周正一、方孝棟和其小元,微笑着說:“今天辛苦你們了,做得很好!”
“如果老師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可能我們就功敗垂成了。”方孝棟卻說,“話說您怎麼會突然趕過來呢?”
“我估摸着你們應該也談得差不多了,所以過來收官啊!”石明觀笑着說。
“看來授權很重要啊,老師你手裡的授權是真的吧?”一旁的周正一突然這樣說,接着就被石教授用手中的文件在頭上敲了一記。
他卻不思悔改,嘴裡還兀自說着:“我是說真的,名不正則言不順嘛!要做這類的調查和訪談,還是需要有個正式的名義的。隻是怎麼來設置這個名義是個問題。”
“嗯,那你好好想想,到時候告訴我。”石教授立刻給他布置了個作業,又看其小元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說話,于是問:“小其最後問的那幾個問題,什麼招工押金之類的,是和上次出事的那個女孩有關系嗎?”
其小元聽他這麼問也沒有回避,“嗯”地應了一聲。
“那比較可惜,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石教授說。
“不過現在的成果已經足夠處理他了,等他離開了豐州廠,沒有内部接應的人,那些人想再運作這件事也是難了。”方孝棟在一旁說。
接着就聽石教授拍了拍手,朗聲說:“行了,你們早點回去吧!開車小心點。”衆人也就分成兩撥,各自上車離開了。
果然沒過多久,石教授小組就聽說張卓離開了豐州廠,而夏敏和李晴也被公司開除了。這是其小元加入石教授的項目組之後經曆的第一件案子,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件。至少她第一次從紙面上跳脫了出來,看到了公司這種組織實際是怎麼運作的。因為薪水,或者直白點說,因為錢而聚集起來的一群人,又因為錢而做着什麼樣的事,又是怎樣深刻地在影響着更多人的命運,真的徹底刷新了她的認知!
她甚至覺得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些人雖手無利刃,害起人來也可以像連環殺手一樣冷酷無情!
就在這一年九月的某一天,她猶記得那是京州的梧桐樹染透金黃的一季,她終于正式成為了法學泰鬥石明觀教授的學生,也成了他項目組的正式成員。在周正一的提議下,他們的項目有了一個新的名字:企業履職督察制度研究課題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