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計劃之外的時間有些多。
宗鹽看了眼手機,很快寝室樓就要關了。
“今天賺了一千,給你們加加餐。”
她路過寵物店時,猶豫了十多分鐘,才進去,在導購小姐的招呼下,不太熟練地挑了一個主食罐頭。
好貴。
可能是自己兩三天的夥食費了。
宗鹽把罐頭揣到口袋裡,轉角又拐進便利店,拿了一根火腿腸,最後來到離學校大門沒多遠的商業街。
這條街總共有四個垃圾桶,小巷子三條,如果她想要找那些熟悉的小家夥,白天去校園的草坪上,晚上就應該來這裡。
“噔,噔。”
她彎下腰,敲響手中的罐頭。
很快,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好幾個小腦袋,毛茸茸,又髒兮兮。
它們先是警惕地盯着宗鹽,鼻頭動了動,又稍微走近幾步,純淨的眼睛轉了轉,最終一亮,聚焦到了宗鹽手中的罐頭。
宗鹽慢慢拉開蓋子,一股肉香彌漫開,瘋狂地鑽入求食者的鼻孔。
“汪!”
“喵!”
土黃色的小狗還沒來得及奔跑過去,一道靈活的身影早已撲到了宗鹽腳下。
柔軟的頭蹭着人類的褲腳,啪嗒一聲,躺在了地上。
其他的小影子見街道霸主上了,不甘地退了下去。
“喵嗚~”
宗鹽蹲下身,把罐頭裡的肉掏出來,分成兩份,裝在蓋子上個罐頭裡。
“嗚!”
小狗委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宗鹽端着蓋子遞向它。
“汪!”
小狗開心地跑過來,一瘸一拐的,右後腿耷拉在身上。
它很有自知之明地和肥胖的大狸花拉開了距離,狼吞虎咽般把從來沒吃過的美食吞入腹中。
狸花吃完,優雅地舔舐着自己灰白的爪子,斜眼喵了下還在炫的飯友蠢狗,不屑地又拉遠了些距離。
“喵嗚。”
它又繞着宗鹽走了幾圈,才迅速跑遠,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宗鹽自始至終都沒有摸它一下。
小黃狗也吃完了,它躲在原地,一雙水靈幹淨的眼睛信任又熱情地盯着宗鹽,小尾巴快速的晃動着。
宗鹽不知道它在期待着什麼,或者說,她其實知道,但是她做不到。
她隻是對着小黃狗說:“下次見。”
小黃狗聽懂了,尾巴失落地耷拉下去,喉嚨嗚咽一聲。
宗鹽站起身來,把垃圾都扔進桶裡,擦了擦手,準備離去。
“汪嗚。”
小狗又在叫。
宗鹽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地面,有些脫膠的鞋子洗刷得很幹淨,但也無法掩蓋住它的不堪。
她想了很久,小狗也等了她很久。
“如果你願意再等等我,我或許有辦法養你。”
回到寝室時,室友正在大發雷霆,尖叫聲隔着好幾個樓層都能聽見。
宗鹽在門口站住,正好聽到裡面在罵:“為什麼我枕頭下面會有蟑螂啊!惡心死了!”
“會不會是晚上它爬上去了,你沒注意,就把它壓死了。”
“啊啊啊啊别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受不了了。你們倆,誰,上去把這個東西丢一下,煩死了,這床單枕頭也不能要了。”
“額……我也不敢碰。”
“我從小就怕蟑螂……”
“兩個沒用的家夥,那怎麼辦?我今晚難道不睡了?”
“要不等宗鹽回來,讓她處理?她肯定見蟑螂見多了,不會怕。”
宗鹽一聽,立刻轉身,在走廊上刷手機,全當什麼都沒有聽見。
讓她們再叫一會吧,難得不覺得刺耳。
過了好幾分鐘。
終于,裡面傳來崩潰的妥協聲音:
“算了,我今天就睡你床上,你和她睡,這個床單你們誰去幫我扔了。”
一陣響動,伴随着怨氣,寝室的門打開,室友抱着床單沖了出來。
正好和宗鹽打了個照面。
宗鹽收起手機,在她不滿的眼神中,擦身而過,走進了寝室。
一看,自己桌子上又是亂七八糟,書本掉落在地面,垃圾桶裡又多了零食袋,甚至還有用過的衛生巾。
哦,還有她下午剛洗的衣服。
她冷冷地注視着這一切,旁邊兩個室友低聲笑着,似乎非常期待她的反應。
宗鹽隻覺得厭煩。
這些小動作對她來說其實不痛不癢,遠比不上她身上那些痕迹。
但如果這些騷擾看不到頭,她寶貴的時間被浪費,甚至,威脅到了她的底線,那麼宗鹽也不準備忍了。
明天吧,明天去試一試,如果成功還好,如果不行……
那她别無選擇了。
一天的勞累下來,宗鹽幾乎是沾床就睡。
意識剛剛堕入黑暗,床杆便被人用力踹了幾腳。
她撩開沉重的眼皮,黑夜中的眼神忍耐又可怕:“幹什麼?”
“喂,今天中午送你的禮物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啊,哈哈哈。”
“……”
“一個小玩笑罷了,你還生氣了?我們可是同學。”
“……”
“你這堂課一曠,老頭肯定給你記過,獎學金估計沒了吧?”
“我會去解釋。”
“你說了,老頭就會信?他可是天天批判我們大學生沉迷享樂,不務正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