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人是“白袤”。
宗鹽表情一緩,接通了電話。
“喂?”
“喂,學姐。”
對面傳來有些虛弱的少年音。
“怎麼樣,好點了嗎?”
宗鹽有些擔心地問。
“都在醫院吊了一天針了,好多啦。”
白袤乖乖回答,又馬上接着問:“學姐,今天上課感覺怎麼樣?班裡的人好相處嗎?沒有人為難你吧。”
他很怕又會有像李傑那樣的人渣出現。
“他們都挺好的。”
宗鹽聲音中帶了一絲柔軟。
“你還擔心我?先顧好自己的身體吧。”
“哎,崽啊,麻麻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你還嫌我啰嗦,傷心啊~”
手機那端,白袤掐着嗓子唱了起來,雖然中氣不足,但活力滿滿。
這樣的情緒感染到了宗鹽,她不禁嘴角勾了起來。
“我過會給你帶飯過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好哦!”
白袤高興地應聲,“學姐,我想吃面。”
“不行,隻能喝粥。”
“嗚嗚嗚嗚……”
少年委屈巴巴地答應了。
“好吧,那我病好之後,你要陪我去吃重慶小面。”
“嗯。”
宗鹽沒有拒絕,“我先挂了,半個小時後到。”
“嗯嗯,我在家等你。”
她收了手機,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擡眼,司疆正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不知道在那裡已經呆了多久。
宗鹽朝他點了點頭,眼神再一次掃過他的脖子,最終還是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惡心。”
擦身而過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司疆的聲音。
充滿了厭惡。
白袤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
直到胃一抽,才老實地躺好。
他想到了什麼,連忙又打開手機,看□□群的消息。
果然,裡面已經有人在調侃他了。
“某人的學姐果然名不虛傳啊。”
“氣質那麼特殊,難怪某人天天挂在嘴邊。”
“也不知道某人什麼時候能把人追到手哦。”
白袤臉直發燙,趕緊把群成員看了一遍,沒有看到熟悉的名字,才松了口氣。
“你們别拿我開玩笑啦。還好學姐還沒加進群裡。”
“哈哈哈貓貓害羞了。”
“你當時混進我們群裡的時候怎麼沒害羞啊。”
白袤i人病發,把手機砸到臉上,不願再聊。
沒有人注意,剛剛下課的時候,群裡就進來了一個新成員。
遲遲沒有發言。
真好,好像大家都挺喜歡學姐的。
白袤欣慰地松了口氣。
他真怕學姐又遇到校園霸淩,好不容易恢複的狀态被影響。
時過境遷,他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
因為生日當天,宗鹽驟變的表情實在太難看,雖然嘴上說着沒事,可白袤不是笨蛋,他清楚地感覺到,宗鹽肯定遇上了很嚴重的事。
他不敢太直接地問,于是連着幾天,都試探着在微信上找宗鹽聊天。對方果然不怎麼回複。
實在壓抑不住心裡的擔憂,他決定去找她。
結果在教務處辦公室外聽到了全過程,他也被宗鹽的爆發驚到了,宗鹽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
白袤隻能遠遠地跟在宗鹽身後,一直不知道該怎麼上去搭話。
然後一個沒留神,他眼前就失去了宗鹽的身影。
白袤焦急地到處找,可是他對這一片不熟悉,完全像個無頭蒼蠅。
直到不知道哪裡傳來一陣狗叫聲,他鬼使神差地尋了過去,看到了一隻黃色的流浪狗,正在一條小路上徘徊。
流浪狗看到有人過來,就往小路下面沖,白袤跟了下去。
看到了擺在岸上的熟悉的舊書包。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他發現那雙鞋。
一時間,白袤大腦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直到救護車來了,他幫着把宗鹽搬上了擡架,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
抱着宗鹽的書包,他坐在急救室外的凳子上,突然後怕得渾身發抖。
學姐,自殺了?
護士從急救室出來,問他和病人是什麼關系,能不能找到她的身份證,認不認識她的家人,說要簽病危通知書。
白袤茫然地搖頭,學姐好像是孤兒。
護士皺着眉頭回去了。
他傻傻站在原地,然後開始翻找宗鹽的書包,在裡面發現了一堆奇怪的東西。
但是總算是在夾層裡找到了證件,還有宗鹽的手機。
手機一直在閃屏,顯示有人撥打了無數個未接來電。
且一直在持續撥打。
白袤猶豫地接通了電話,裡面馬上傳來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宗鹽,你搞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那微信什麼意思?什麼叫做錢都轉給我了,要我幫你把貸款都還清,謝謝我一直以來的照顧,剩下的恩情下輩子還給我?”
“你這小屁孩,搞這些,要吓死我嗎!”
“喂?宗鹽,你給老娘哼聲啊!”
白袤聽着,眼睛迅速聚集了淚水,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宗鹽,宗鹽學姐,她跳河自盡了,現在在醫院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