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媽媽今晚是睡不好覺了。
這個陸潮生跟侯爺原來聊得好好的,兩人卻突然大吵起來,連蘭君和沐霖都被吓醒了,下人們都不敢進去,隻能在外面聽到茶室力聽到乒乒乓乓的響動,還偶爾聽到什麼人的名字,聽起來是個男人的。
“邱媽媽,我阿娘怎麼了啊?”
蘭君被一個侍女抱着出來,還揉了揉眼睛。
邱媽媽原本也疑惑為什麼光有小侯爺沒有夫婿,如今這一聽怕是有了眉目,立刻使喚着小孩兒下去。
這舅舅怕不是真舅舅,畢竟姓氏都不一樣,怕是以前侯爺在外面欠的情債,如今找上門來了。
把兩個小孩兒遣人抱回去後不久,邱媽媽就看到陸潮生怒氣沖沖地從茶室出來,眉頭皺得緊緊的,根本沒有理她們這些下人,自個兒就從偏門出去了。
邱媽媽見勢不對,立刻沖了進去,就看到茶室裡一片狼藉,前些日子剛置辦好的瓷器和書畫被毀了個幹淨,這一下子就不知道又要貼上多少錢。
阮以山站在原地喘着粗氣,臉色看起來也不好,因為愠怒漲紅了臉。
“侯爺……這……”
“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再找人來收拾。”
隻留下這一句話,随後便拂袖而去。
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出,畢竟平日裡侯爺對她們極為溫和,甚至偶爾開開玩笑也是可以的,但今晚這氣勢頗為吓人。
阮以山回到房裡,小蘭君還沒睡着,隻是打着哈切。
“娘親……是舅舅惹你生氣了嗎?”
“不管他了,先睡覺吧,娘親也累了。”她幫她掖好被角,抱着她睡着了。
而陸潮生一路直沖進酒肆,看架勢也是不醉不歸了。
*
早上起來,沒想到平江侯府的第一位客人是尉遲初。
阮以山帶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練劍,就看見她匆匆跑進來。
“怎麼了?今天你不上朝嗎?”
“看來你還不知道,皇帝又犯了頭疾,襄王昨晚連洞房都未入,急急忙忙地就去宮中侍疾了。”
“現在情況如何?”
“不太清楚,皇帝素有頭疾之症,但鮮少如此大陣仗過。”
“襄王人在宮外,如何這麼快得到消息的?”她有些疑惑。
尉遲初沉默了一下,“太女,是太女派人來襄王府送的消息。”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試探道:“你是怕……其中有詐?”
“襄王和太女本就水火不容,這次進宮,襄王怕是少不了一番折騰。我們就等結果便是,襄王為人正派,髒水沒那麼容易潑在她身上。”
尉遲初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不太放心。
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
蘭君鬧着再去绯秋樓吃飯,兩個女人自然依了小孩子,各領了一個牽着手去了绯秋樓。
這次他倆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對面就是茶館,吵吵嚷嚷的,底下更是車水馬龍。
“聽說了嗎?昨天襄王大婚,今天皇帝就稱病了,說襄王是不祥之兆,沖撞了龍體!”
阮以山尖着耳朵聽下面的消息,心裡知道了暗中黑手的計劃,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
“我家隔壁的表姐的堂叔父的三兒子,在欽天監任職,說是……什麼白虹貫日!”
好一個白虹貫日!
阮以山抿了一口小酒,笑了笑,“看來你弟弟最近有些麻煩了。”
“我向來不相信鬼神之說,這怕又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尉遲初皺起了眉頭。
“襄王有軍功加身,這些個稀奇天象傷不了她,你放寬心便是。”阮以山安慰道,開始盤算着時日。
果然,回到府上不久,下人們傳來消息,說是襄王自請禁足,在府内閉門思過,等候聖上康複。
阮以山對着他們揮了揮手,拿出了放在架子上的那把長劍。
沒想到都不是梅花衛了,還是免不了卷入這些朝堂的紛争中。
此刻,安京内雲棵别院。
寂靜清幽之中,坐着一男一女。
陸潮生睜開眼睛,面前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
雍容華貴,長眉入鬓,風雅又尊貴。
“還請陸公子恕罪,昨日見公子在酒肆裡喝醉了無處可去,便自行将您帶回到此處。”
他剛睡醒,酒氣未散幹淨,吊兒郎當地笑了笑,挑了挑眉,“酒肆?我喝醉了嗎?酒錢你幫我結了?”
對面的女子莞爾一笑,“陸公子風流倜傥,何故借酒消愁?”
他哼了一聲,擡起了桌上的茶杯,“世間愁苦本就這幾樣,我生來無父無母孤獨一生,還能是什麼愁?”
他環視四周,不太熟悉,眼珠一轉溜,“你們是何人?安京城裡這樣好的别院可不常見,想來姑娘是個貴人。”
話音剛落,一個侍女從竹林後面出來,臉上帶着不屑的神情。
“何止是貴人,真是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