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恭喜小花姐。”宋純熙臉上也帶着由衷的笑意。
王小花也直直傻笑,像他們這種人家,家裡能有一人能考上秀才就已經是能光耀門楣了的事了,更何況是舉人,那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一日王小花的心情都甚好,收拾好行李隻待明日一早便出宮。
兩人一同去吃午膳,路上碰見方婉,不似以往那般陰陽怪氣,看向宋純熙的眼神反而有些躲閃。
宋純熙心下覺着有些古怪便多留意了幾分,瞧見她走過急忙往袖中藏了什麼東西。
“純熙妹子?”王小花見宋純熙站在原地不動,出聲詢問:“那方婉又惹着你了?”
“沒有。”宋純熙輕輕搖頭,王小花就一直在旁碎碎念,說是她們去春獵之後方婉臉色有多醜。
她不敢來找王小花的麻煩就一個勁的磋磨其他小宮女,後來聽說廣安王謀反,那方婉就沒再提春獵的事兒了。
好處想自己擔着,壞事又跑得沒影,實在叫人瞧不上眼。
春雨慢慢停了,隻屋檐下還在滴落幾顆水珠,方婉躊躇的站在在宋純熙房前,最後咬了咬牙悄悄進去了。
雨過天晴,天邊起了彩虹。
自春獵後一直抱病的太後也難得出了慈安宮,隻是臉上尚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
太後“病”時隻留了柳嬷嬷貼身伺候,如今“病好”了,方婉便重新活躍起來,一張巧嘴逗得太後呵呵直笑。
方婉與妙竹一樣會讨太後開心,不同的是方婉比妙竹聰明,也聽話。
太後身邊有了方婉,自然就沒了宋純熙什麼位置,話裡話外也是對她的挖苦,宋純熙就索性找了借口離去。
翌日。
宋純熙早早的便起了去送王小花出宮。
“純熙妹子,你身上好香啊。”王小花微微側頭,在宋純熙身上嗅了嗅,是那種很清新的草藥香。
聞言,宋純熙輕輕笑了:“是我新繡的香囊,裡面放了些安神的幹草,小花姐若是喜歡,改日給你繡一個。”
王小花目光下移,果然瞧見她腰間系着的香囊,好聞是好聞,隻是那繡工……
不知想到什麼,王小花突然噗嗤笑出了聲:“純熙妹子,我總算是找着你不擅長的事兒了!”
一個看起來秀麗的大家閨秀,女紅竟這般的粗糙,實在是叫人意想不到。
意識到王小花在打趣什麼,宋純熙臉頰一紅,嗔怒的瞪了她:“不想要就直說,還這般打趣我!”
“诶,别啊,你繡的東西自然是頂好的!”王小花忙改了話鋒,但眼裡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将王小花送至宮門,她把出宮的批文拿出:“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回來時給你帶?”
“我什麼都不缺,小花姐就好好和家人團聚。”宋純熙輕輕搖頭,她如今在慈安宮雖不如以往那般受太後恩寵,但她還是二等宮女,并不缺什麼。
況且她曾得了太後的恩準,若是想出宮跟柳嬷嬷說聲便是。
“那我就先去了。”王小花招了招手告别,步子輕快的朝宮門走去。
不知為何,宋純熙望着王小花出宮的背影,蓦然與當初柳葉離去的背影相重合,也不知柳葉如何了。
搖了搖頭,将腦中的思緒甩出去,待王小花沒了蹤影她便轉身往回走了。
這幾日宋純熙都過得十分平靜,春陽灑滿整個上京,慈安宮的桃花灼灼。
宋純熙伺候太後在院中插花,粉嫩花枝被插入瓷瓶中,花瓣尚帶着點點晨露。
太後将一支桃花插入方婉的發間,笑眯眯的誇贊:“這花不錯,襯得人比花嬌。”
“太後就會打趣奴婢。”方婉雙頰绯紅,一派嬌羞之色。
方婉還為得了太後的誇贊高興,午後便傳來消息,太後打算将方婉賞賜給了個親信之子。
這消息傳入方婉耳中宛若晴天霹靂,她一直都在刻意模仿妙竹讨太後歡心,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取代了妙竹在太後心底的位置。
但這消息卻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當初妙竹是被太後許配給了個禁軍統領之子,哪怕是庶子也有官身,過去了就是嫡妻,可這次,太後卻将她賞賜給了個名不經傳的侍衛!
賞賜過去的,就什麼都算不上。
方婉氣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可偏偏又什麼都做不了。
她知道太後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就是想鞏固與親信之間的關系,可是這慈安宮的宮女那麼多,為何偏偏就是她?
這種事不該是落到逐漸失寵的宋純熙身上嗎!?
方婉心中怨恨,當時她還在嘲諷妙竹不識好歹,如今同樣的事落到自己頭上又止不住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