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是謝玄這般冷靜自持之人,也捏着鼻子臉色鐵青。
陸枝:“嘔~我下回一定改進,嘔~先别說了,快出去,嘔~”
再待在裡面,她沒中毒也快要被熏暈了。
本想呼吸個新鮮空氣,結果外頭的空氣也沒新鮮到哪去,龐臭的氣味占據整片空間,滿地都是口吐白沫痙攣的人。
陸枝有些懷疑自己造了個生化武器出來,怎麼感覺她老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指了指隔壁的院子,示意先去那邊的屋頂上待會,隔壁院子看起來受害不嚴重,應該會好一些。
州官府中聽見動靜的人都朝這邊跑來,看見陸枝等人,厲聲大喝:“爾等何人!”
又瞧見倒在地上抽搐的錢瑞,驚道:“是刺客!來人,快抓住他們!”
一群人毫無防備地跑進毒氣彌漫的院子,頓時中招,倒地不起。
陸枝:“……”
感謝白送。
若娘:“小姐,他們……”
陸枝咳了兩聲,口鼻腔内盡是那股揮之不去的臭味,說道:“先别管他們了,暫時死不了。”
“待這氣味散去再說。”
……
錢瑞被金承五花大綁扔在陸枝和謝玄面前,那些中了毒的家丁和侍衛已經讓若娘喂下解藥,這會兒和錢瑞的一衆家眷一起圍在屋子外面。
陸枝連喝了好幾杯茶才把嘴裡那股怪味沖下,她道:“錢州官,有禮了。”
錢瑞嘴裡被若娘塞了布團,嗚嗚咽咽地叫喚。
陸枝睨了他一眼:“吐掉不就好了?還要人幫你拿掉?”
錢瑞:“……”
他用舌頭把布團抵出去,一口呸掉:“殿下,殿下,不知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錢瑞的求生欲望十分強烈:“殿下放心,我定不會将殿下在鳳州一事上報給朝廷,殿下想在鳳州待多久就待多久,下官一定好好招待。”
謝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何處有殿下?”
錢瑞意會:“是是是,此處沒有殿下,隻有我請來做客的貴人。”
陸枝心道:不愧是當官的,處事就是圓滑。
錢瑞:“公子,我這仰着頭說話挺難受的,您看能不能讓我站起來回話?”
謝玄沖沐武使了個眼色,沐武将錢瑞一把提溜起來。
謝玄:“我且問你,山上匪寇可是你所豢養?”
錢瑞一聽立馬跪下:“這,冤枉啊,下官是朝廷的官員,拿的是朝廷的俸祿,怎敢私養匪寇啊?”
“哦?你不敢?”謝玄挑眉,詐道:“可那馬端親口指證他是受你指使占山為寇,替你征斂錢财。”
“更何況,”他頓了頓,“若此事不屬實,錢大人作為朝廷官員,俸祿有限,那金庫裡的金銀未免也太過多了些。”
錢瑞立馬找到借口:“不,公子都誤會了,這些都是城中各大家族送與我的,我退回去,他們又送了回來,我退回無門便留了下來,用做每月施粥接濟百姓,名義都算在各大家族頭上。”
謝玄:“這麼說來,錢大人還是在做默默無聞的好事了。”
錢瑞:“這為官嘛,不就該為百姓多做點事麼。”
陸枝撐着下巴,聽得犯困。
這狗官,嘴裡沒一句實話。
他要是沒有那個心收這個錢,别人送回來他再送回去不就行了?
或者他再态度強硬些,嚴令禁止各大家族往州官府送禮,違者按律懲處,看誰還敢頂風送禮?
陸枝無心與他虛以為蛇,道:“若娘,喂錢大人吃顆藥。”
“是。”若娘拿出一顆小藥丸遞到錢瑞嘴邊,“大人,請吧。”
錢瑞不敢吃,但見沐武湊了過來,又不敢不吃。
他将藥丸吞咽下去,問道:“夫人,這是?”
陸枝:“毒藥。一月毒發一次,隻要每月吃下解藥便無事。”
她壞笑道:“若是哪一次沒吃,這毒發作起來,那痛苦、可是要命的。”
錢瑞臉色變得鐵青,用膝蓋爬到陸枝面前:“夫人,我當真冤枉啊,您就放過我吧,我一定會乖乖聽話。”
陸枝:“是,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也會每月按時給你解藥。”
“既然你說城中各大家族都如此愛戴你,都争搶着向你送禮,那你将各家族的主事人請來州官府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錢瑞瞳孔驟縮,她這是要奪了他的根基,他們是鐵了心要鳳州。
若鳳州到手,他們會給他活路嗎?那定然是不會的,卸磨殺驢的事情他做得多了,最是明白下場是個怎樣。
可若是不答應,他怕是現在就會被殺死,眼下隻能先拖延了,隻要……
錢瑞:“夫人,這事好辦,隻要我給各大家主寫封邀請函,他們便會來。”
陸枝一笑,向後靠去:“不了,我後悔了,已經不需要你了。”
“方才我想了一想,若是你要是暗中傳個信什麼的,危險的豈不是我們?畢竟我們又不知你和各大家主之間的暗号。”
她沖着前面擡了擡下巴:“錢大人你看,你叫去報信的人讓我們的人給抓回來了。”
金承拿下錢瑞就給陳冕傳了信,陳冕帶着人埋伏在州官府四周蹲人。
金承則守在後門,果真抓到一個企圖跑出去報信之人。
錢瑞一看見家丁,頓時面如死灰。
對方準備得周全,他完全沒有偷奸耍滑的餘地,隻能配合。
次日,各大家主應邀來到州官府做客,在錢瑞“盛情”的舉杯邀請下,喝下了陸枝喂給錢瑞吃的一樣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