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是嬌縱些,小孩脾氣,這兩年我定好好教他持家之道,日後好當一個合格的主夫,隻是這親事…”呂長運卸下穆程安腰間的護身的軟劍,意有所指。
穆程安知道他打的那點主意,撥動着手中的玉撚,笑道:“雁兒是嫡長子,婚事自然是挑最好的,明日備禮,你我一同去曲府吧。”
穆程安松了口,呂長運自然喜不自勝,連夜拟了禮單,遞了名刺。
大年初一,點完開門炮仗,穆府的馬車已整裝而出,曲府門口燈籠高挂,門庭若市,多的是來遞拜名刺的人家。
穆程安與曲府有些田莊上的往來,兩家還算熟悉,但也說不上多親厚,曲家除了曲老将軍外,還有一嫡一庶兩位少将軍,那曲淩思便是嫡少将軍曲鈞奉的嫡女,而曲淩祺則是庶少将軍曲鈞卓的嫡女,在嫡庶上,曲淩祺多少矮了一截,這也是呂氏瞧不上她的原因。
二人自曲府大門入,由奴仆一路帶領,到了花廳,廳中一女子劍眉星目,身量魁梧,待看清面容,穆程安心中一驚。
怎麼是曲鈞卓?
穆程安登時理解過來,鳳後這門婚事該是說給曲淩祺的,趁着俯身跪拜,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起身時又是笑容滿面。
“二将軍祺樂安康,萬事順意。”
曲鈞卓對這句恭維很是受用,笑着回了句吉祥話,随後指了指身旁華服加身的男子。
“這是吾夫,溫慧郡主。”
穆程安這才敢擡頭看向廳中男眷,又領着呂氏拜了一回。
呂長運在妻主身後細細打量着這位将軍主夫,見他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眉眼間一派和煦。他不禁流露出欽羨的目光。
穆,呂倆家雖家财萬貫,卻無人入仕,說到底都是平頭百姓,隻有穆程安一人與皇家沾了點邊,他心中最渴望的就是溫慧郡主身上的這身官袍。
“早前,小女與我提起你家五公子,是個溫婉賢淑的孩子,眼下新歲,倒是個好時候,今日二位登門,想來也是有了主意來的。”溫慧郡主言語輕柔,沒有多少官家架子。
此前穆程安隻知二将軍娶得是個郡主,卻不知竟是女皇陛下的親弟弟溫慧,又見他親自發問,顯然是很在意這門親事,一時心中的主意變了又變。
“小五能得入祺小姐的眼,是他的福氣,隻是他年紀尚小,嫁娶還是早了些,怕是要委屈祺小姐等兩年了。”穆程安不敢怠慢對方,說的也算是實話。
溫慧莞爾一笑,着人捧來一隻盒子擺在呂長運身旁的桌上,盒中呈着一對福壽紋镯子,顯然是宮中的物件。
“倒也不急,小女未行冠禮,還娶不得正夫,她性子又沉穩,心思大多在學業武功上,你我兩家不過先将親事定下,日後好有往來。”
溫慧言下之意,穆程安自然清楚得很,無非就是想讓她掏錢罷了。
“那是再好不過,今日是年初一,草民略備薄禮,還請二将軍與郡主笑納。”穆程安将禮單遞給了曲鈞卓,裡頭除了古董字畫,還附帶了白銀十萬兩。
曲鈞卓面部肌肉肉眼可見的繃緊起來,似乎憋着狂放的笑意,她将禮單遞給溫慧,自己端起茶盞掩飾了一下。
穆程安見取悅了對方,嘴皮一掀又道:“隻是我家小五是庶出,長得也不過是秀雅,若是當主夫怕有些上不得台面,倒是我的嫡子穆雁,自小聰慧,容貌昳麗,才是上選。”
呂長運見自己妻主終于提起穆雁,忙點頭附和道:“對,小五雖是在我膝下長大,卻過于怕生文靜,将來理不好後宅,怕影響妻夫之間的情誼。”
聽了呂長運的話,曲鈞卓看了一眼溫慧郡主的神色,見他點頭,才道:“你家這位才貌出衆的公子,我有所耳聞,确是與小女相配,倒也算得上是金玉良緣。”
“不如這樣,本宮向你将五公子一并讨了來,一來是小女喜愛,二來呢是鳳後已然賜花,不好駁了他的面子,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了。”溫慧郡主換了自稱,話中寫滿了沒得商量四個字。
這一下子嫁兩個,恐怕要把穆程安的家産掏空一大半,可即使再心疼口袋裡的銀子,她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如果隻是将軍府庶女,這場婚事還算門當戶對,但現在有了郡主這層關系,那就真是攀上了皇親國戚,一大家子雞犬升天。
看曲鈞卓對郡主的态度就知道,這皇親不好攀,就算是厮殺疆場的将軍也要看郡主的眼色做事。
“既如此,你我兩家的親事算是定下了,沒曾想讨了你兩個心肝寶貝。”郡主起身摘下腕上的一對金镯,一齊放入了之前的木盒中,又道:“來不及準備另一份定親禮了,便将這對镯子給五公子吧。”
“草民替穆雁穆槿謝過郡主,待草民回府定再備上一份禮慶賀我兩家結親。”
送錢的話一出口,就連郡主都彎了嘴角,與曲鈞卓一起将穆程安妻夫送至門口,拉着呂長運的手道:“我與你一見如故,又做了親家,本該留你一留,隻是今日我與妻主需提前啟程,好趕在初二日子入宮探望皇額娘,就隻能先送你二位到這了。”
穆程安這才知道,因為議親之事,耽誤了郡主回宮的行程,忙跪拜拜别,将郡主送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