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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逼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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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自乾州一帶向東至坤州,主道上兩支數千人的兵馬包夾着無數拖家帶口的百姓。

這些人大多面黃肌瘦,更有不少人衣衫褴褛。前方為首武将頭戴着僅露出一雙眼睛與鼻梁的藏面頭盔,他側首一掃天色,勒緊馬缰回頭,提槍向他們一指,吼道:“起來,都走快點!”

因這平地一聲喝,隊伍裡稚子婦人的尖叫四起,不過片刻,恐慌情緒如同瘟疫般染遍人群。

“..我不去,我不去!救命..…!”

一少年慌不擇路奔向兵馬包圍的圈層外,身後兵馬隊伍中并無一人去追。待他跑出去數丈遠時,武将方從身側小兵手中接來一張大弓。

隻見他搭箭拉弓,連瞄準的功夫都不用,鐵箭離弦,風一樣追向少年後心。

少年慘叫着摔了下去,熙攘人群驟然寂靜。

随後人潮中蓦地爆發出一陣哭聲,不少人慌急跪地叩頭,“官爺,我們是冤枉的!”

“冤枉呐,蒼天有眼,草民從未加入過什麼玄天教...”

“皇帝整日煉丹求神,上安城裡民不聊生,我們食不果腹,不過是與人換些東西吃,朝廷卻平白污蔑我們窩藏人犯!天理何在?!”

“我不想死啊!”

“嗚嗚...娘....”

“俞将軍,怎麼辦?”随軍的文官悄然上前問。

武将赫然是俞乘,他銳眼一眯,“全部帶回去關起來。”

“可..”那人驚異道:“殿下分明說不得暴力手段...”

俞乘笑一聲,“太子半生在宮内,可知道什麼是暴民,這一回他做的最有功勞的一件事,是勸官家肅清玄天教。”

*

同一時刻,千裡之外的上安城。

剿玄營大旗随風獵獵,粉塵細雪呼嘯着帶走所有人的體溫。兩列房屋如同魚鱗般排列,士兵們挨家挨戶搜尋玄天教印與經文,罪證當前,不論主人是誰都要被押送進臨時開設的牢營裡去。

穆遠修扯着缰繩,馬蹄不緊不慢地在主道上踩出聲響。他擡頭望向南方天際灰蒙蒙的低雲,忽然問身旁緊随的軍師,“雲絡這三年來毫無德行的名聲大的我一個武人都聽見了,按理他絕不會在我們抓人這件事上敢生置喙。太子殿下卻說為我們一行有所得,他要與安王提前打個招呼。我派了五十精兵保護殿下安危,他卻推辭不受,實在不合常理。你認為今日太子為何要獨自去見安王?”

“這..”

“不要緊,你如何想的,就如何說。”穆遠修聲音聽不出起伏。

“是,太子殿下好膽色。”那人苦笑道,“三年前馮相被斬于殿前一事整個朝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後來官家并未因此降罪安王,不論安王是否無辜,官家此舉定是為彰顯胸懷,實際上安王在馮沉死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天子眼中釘,看北宮那位幽侯的下場就該明白,廢太子在北宮多年來沒有聲響,是誰谏言要給他安上這個身份?那分明天子有意要殺他,便給他一個侯爺的身份,以便後來動手順理成章。太子此舉若不是天子授意給安王送鸩酒,那便是...”這人頓了頓,道:“...東宮黨派收網的時候到了。”

穆遠修轉眼看他,似在思索。随後他道:“抓了人就帶回去,若有違抗者就地格殺,我去會一會這個安王。”

安王府中金碧輝煌,軒敞華美。雲雪臣坐在正廳左手邊的椅中,白陵箭袖黑衣守在門外。

主座上四仰八叉坐着眼底青黑的雲絡,隻看他氣色,雲雪臣就知道他過得的确不怎麼好。

雲雪臣端着茶盞,側首觀察眉目深邃安王爺,“一個答案而已,皇叔要我等多久?”

“答案?”雲絡笑哼了一聲,也端詳着雲雪臣,他戴着玉戒的長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忽而露出了一個多情風流的笑容,“我上一回見你時你還隻能被人抱着,想不到一轉眼這麼高了。你向來長住宮門後,連皇兄都以為你是隻小白兔,可怎麼我瞧着。”他起身走近,彎腰與雲雪臣平視,“...是隻咬人的幼虎呢。”

雲雪臣盯着雲絡近在咫尺的臉,突然察覺到一點怪異,他仔細端詳安王,眉目深邃,鼻梁骨近乎高聳。尤其是他那雙眼珠,離得近看,居然是濃深如墨的碧色。

一個念頭忽然竄進腦海,他喃喃自語:“你的血統...?”

“如何,你今日才知道?你以為皇兄至今為何仍留我在世上。我母親是波斯舞姬,我從誕生時就注定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是先帝駕崩前逼雲啟發誓,老臣們親眼看着,聽他說絕不向血親兄弟動刀。”安王唇角一勾,露出野獸般的笑,他擡手似乎想撫摸雲雪臣的眉眼,“嫂嫂芳魂早逝時正當風華正茂之年,我雖未有幸得見,卻不屑俗人口中的傳言。一個女人而已,再美能如何,沒魂魄的美人燈罷了。今日見了好侄兒這般玉骨秋神的妙人,才曉得傳言興許還真沒作假。”

一隻手臂悄無聲息橫插在兩人中間,雲雪臣仍用那雙冷淡平靜的眼珠盯着雲絡,可雲絡想要前進的手指被隔在三寸處,再不得寸進。

白陵擋住雲絡,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安王,聲音像三九寒冬裡的冰渣,“你想做什麼?”

安王斜着眼睛一瞥白陵,冷了語氣,“本王與太子商議要事,豈容你插嘴。”

白陵以巧力撥開雲絡,順勢一掌按在他肩頭,内勁重擊般将雲絡推回座中,發出砰地一聲。雲絡撞回座椅裡,擡起臉時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手指動了動,又不知因何原因強行壓抑住了動作。

雲雪臣這才終于擱下茶盞,“看來皇叔不願意說,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們走吧。”

雲絡追出幾步:“雪臣!泥人尚有三分脾性,你從京城跑來直指本王造反,我難道還要說着你承認不成?”

“安王,我不想與你打啞謎,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一味忍讓後退,隻會被逼到絕處。我想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馮沉當初振聲如雷,殿前說盡你的好話,破釜沉舟,就是想用一死來激父皇殺你,從而逼你不得不起兵。你原本不會惹來這麼多事,錯就錯在你私下裡見張聽乾。”雲雪臣走過空無一人的前庭,頭也不回道:“王妃是幌子,實際上你們在圖謀什麼隻有你心知肚明,既然王爺不想私下告訴我,那我就不聽了。等哪日皇城司千裡暗殺來此,你大可以對着唐敬持說。”

雲絡沒料到他當真說走就走,猝然道:“等等..!你真是...張聽乾的老巢實際上在皇宮,他來此是為了向我——”

王府庭院除了一個啞巴護院之外,所有人都被雲絡遣走,連隻鹦鹉都不見。可就是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

雲絡猝然住口,看向被拍響的府門。白陵與雲雪臣交換了個眼神。

護院上前開了門,門外站着穆遠修。雲絡意外地眯起眼,“穆将軍所來何事?”

穆遠修仿佛沒有察覺院内詭異的安靜,他抱手一敬,肅然道:“殿下,隻今日一早就捉了上千人。可見家家戶戶皆有與玄天教接觸之人,這樣挨家挨戶搜人不是辦法,您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雲雪臣低聲反問:“皇命如此,若實行不下來你與我便成了罪人。這些人是我大昭江山的威脅,莫說一州百姓,就是三十州人盡數有染,為了李橫江的消息,也要挨門挨戶将他們揪出來,但不必動刑,利誘即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孤請耿帥增兵,他将掠夜騎調給我們,白将軍明日會随我們一同行事。”

穆遠修猛然擡頭,他看見太子毫無變化的眼神。

而太子身後面容冷漠的白陵,卻是眉頭都不曾動一下。僅看其神情,就令人覺察此人該是說一不二态度強硬...不對,如今該稱一聲白将軍。這位流言中與太子有龃龉的掠夜騎首将,似乎有種不合時宜的愚鈍,他還不清楚自己将要陷進怎樣不可阻擋的洪流裡。

穆遠修心頭發冷,罕見直言道:“可是殿下,法不責衆,如此簡直就是..就是...”

雲雪臣挑起眉角,“皇令在上,你我能如何?”

穆遠修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後知後覺地察覺雲雪臣這句話的深意。

——不論對錯,捉人便是,不論将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穆遠修艱難地道:“可我們人手不夠,朝中商議時當時并未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若連這邊遠的茁州也是如此十之有九的景象,向東南清剿的計策根本無法實行,如今上千人擠在剿玄臨時牢獄,請殿下回營商議後策。”

“不必擔憂,你隻要帶兵搜捕玄天教衆即可,餘下的我來審問。李橫江這個人不可小觑,這回定要将他一網打盡。”

“殿下莫要抱太大期望。”

穆遠修搖頭,雲雪臣看了一眼雲絡,忽然道:“皇叔,我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你可要助我們一臂之力才是。”

雲絡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謹慎道:“...我可沒有與這來路不明的玄天教同流合污。”緊接着他又說:“這是真話。”

“向你借幾個熟悉上安城地形的人罷了。”雲雪臣笑道:“你我都多一條後路不是?”

雲絡不明白雲雪臣說的後路是什麼,他眯起眼睛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半晌,道:“好,本王明日撥兩個人去赤雲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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