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今夜原本隻想出來消食。”雲雪臣瑟縮在裘衣下,眼饧骨軟,下意識答道。
白陵也沒惱,竟真就不錯眼看着雲雪臣的臉,探進在裘衣覆蓋下替自己纾解。雲雪臣攏着衣裳,似覺震驚,直眉楞眼地喃喃道:“...你還要不要臉了?”
白陵輕蔑一笑,回答他的是越來越沉的吐息。
白陵餓虎撲食般下巴往雲雪臣肩窩一壓,雲雪臣感受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難耐喘息。白陵簡直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雲雪臣聽着那露骨的沙啞聲音,從臉紅到了脖頸底下。
“别喊了!”他覆上白陵的手背,羞恥地閉了眼,道:“...不準亂喊了,我幫你就是了。”
白陵在他耳邊低沉地笑了,親了親他的耳垂,臉也不擡埋臉在他肩頭,緊緊地抱着雲雪臣。雲雪臣心頭跳的飛快,使勁渾身解數,等到終于釋放時,白陵的唇貼着他的耳,仿佛在說一件天晴日出天陰有雨般的常理:“...殿下,你的心若是能與你的嘴一般硬就好了。不過沒關系,在這裡十年八年都可以,總有一日我會回去。我會聽你的話,老老實實打仗拿軍功。不論你是故意勾我,還是将我當盟友,我都甘之如饴。你在西都一定很不容易,這段腰窄了一寸,腮畔那點軟肉也被歲月消磨幹淨。你這回能來邊關,恐怕不隻是為了那個玄天教吧?”
他像一頭認主的猛獸,蹭着主人的肩,渾身的毛都被捋平。從前的白陵決計不會說這話,雲雪臣就這這個居高臨下的姿态僵硬地垂眼看他,那令魂魄轟鳴的極樂冷卻,他微微蹙起眉,輕聲道:“三日前你分明不是這個态度。”
白陵無意識地親吻他的側臉,道:“那時候隻想報複你一下,誰讓你這麼久才來,你真是心如鐵石的一個人,你偏要做那個遺世獨立的,沒人與你相伴,你居然安之若素。殿下,你還記得那個許倫是怎麼被你逼出毛病的麼?是牢獄裡那碗水,晝夜滴落的寂靜與孤獨。他隻撐了七日,我在拒留關與衆人同飲食,我此刻倒想問你,你在東宮如何入睡?”
雲雪臣沉默許久,聲氣愈發低了下去,他幾乎膽怯的問:“....為什麼?”
白陵墊着他的肩,眼睛望着他們身後一望無際的夜色。穹頂作被,大地當席,幾株梅花賓客抖下缭亂花雨。
白陵眉眼間意态沉酣,他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
“....什麼?”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白陵笑了笑。雲雪臣目光中有沉甸甸的東西,白陵仰起頭與他對視,“但我更喜歡最後一句....還寝夢佳期。可惜你從不肯來我夢裡,我想你想的要命,你問我原因,你說為什麼。說罷,這次來還要我做何事,你猶猶豫豫兩三日,以為我是睜眼瞎子麼。你怕時過經年,我也變得讓你無法交付後背,是不是?”
雲雪臣疲憊道:“……不是那樣,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已經不想利用你了。”
白陵替他拉好擋風裘衣,慢條斯理道:“怎麼說?”
雲雪臣聲音微微發抖,道:“你問我記不記得你說過的遊曆天下之言,那你還記得我當時怎麼回答你的?我是個孤魂野鬼,夜幕七情六欲本就殘缺。我沒有你這樣洶湧炙熱的情意,興許我永遠都不能以相同的東西回報你。”
“我記得。”白陵答。
“那你還..”雲雪臣心頭一涼。
“你會與别人擁抱,唇齒相依麼?”白陵問。
“不可能。”雲雪臣皺起的眉眼仍沒放下去。
“那你讨厭我這樣對你麼?”白陵又問。
雲雪臣想了想,坦蕩道:“不反感,肉體凡胎食色性也,憋久了傷身,我也不想與旁人做這事。”
白陵看着他,無可奈何地說:“這不正說明...”他止住聲音,懶洋洋地靠着梅樹,眼底分明盛滿了喜悅,“罷了,你是個笨人。先說你到底為何而來吧。”
雲雪臣奇怪地看着他。
白陵屈起一膝,握着雲雪臣的手,内力澎湃為他取暖,他眼底分明閃爍着揶揄,“說啊。
雲雪臣斟酌片刻,道:“今年皇帝生辰之前,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立功,最好功高蓋主,讓西都那群人都不得不拉攏你。”
“這有何難,李橫江與李吞,這二人我随便殺一個就夠了。”白陵挑起眉角,“不過什麼叫西都那群人不得不拉攏我,那你呢?”
雲雪臣拈起一枚落在地上的花苞,在指尖撚得汁水淋漓,他低聲道:“在這之前,我會死。”
白陵臉色陡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