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裡焦躁不安:“這我們還查什麼!”
為了瓜分家産正在争吵不休的一家人頓時一緻對外:“去查妖怪啊!”
看撕逼的圍觀人員頓時騷動起來。
丹青鎮的鎮民對案件不約而同地守口如瓶,因此外來人也不知道個其中内情,此刻有人惱急了将真相全盤托出,鎮上的案件再也捂不住了。
修仙者的盤查,鎮上出入加嚴把控,種種異常被翻出來反複細品,一時間消息飛遍了各處角落,失蹤者的身份傳得到處都是。
與鎮長的預期相反,真相曝光非但沒有讓遊客流失,反而是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因筆墨丹青彙聚于此的盛會,此刻成了人血饅頭的評鑒會。
異樣狂熱的氛圍讓張桐甯極度不适。
薛荼白拉住她:“小五,我們去别的地方。”
她看張桐甯臉色極差,帶着人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還好吧?”
張桐甯長舒一口氣:“不算太糟。”
她看向師姐:“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薛荼白摸摸她的頭:“先等嶽山門的消息吧。他們還沒回來呢。”
在丹青鎮的第一夜格外難熬,黃沙客衆人是繞着走,秋水宗的兩位也不是吃素的,萬千裡那把弩就持在手裡,誰不懷好意靠近,弓箭就會對準對方。嶽山門不見蹤影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餘下她們兩個,符修身份曝光後,那些接待人員的目光裡多了一層輕視,态度也敷衍了許多,見人下菜碟一事直接擺在了明面上。
夜已深,嶽山門的人依舊未見蹤影,他們在客棧歇下。
張桐甯抱着膝蓋問薛荼白之後該如何是好,薛荼白将法器擦幹淨,檢查完燈芯有無損毀後答複:“鎮上有妖,但不是上吊的婦人。”
張桐甯稍稍靠近了點:“何以見得?”
薛荼白将法器放好,雙手放到膝頭:“一路詢問過去的同時我做了探查,現在整座鎮子都在我的觀察之下。”她反掌将雙手攤開至張桐甯面前,一個微型的丹青鎮浮現,“小五你且看标紅的四處。”
正是造紙坊、張家、李家和王家。
一層淡淡的煙霧缭繞在其上空,但更多的是街巷上如蛛網般密集的線路。
“這是?”
薛荼白:“那妖物的行走蹤迹。”
張桐甯心如擂鼓:“也就是說,上吊的婦人不是妖,作祟的另有其人。有人借了上吊婦人的名頭裝神弄鬼把自己的蹤迹掩蓋過去了。”
薛荼白點頭:“正是。”
張桐甯如醍醐灌頂,她忽而明白了師姐為什麼要查探所有地方,她在找證人詢問的同時也在探查妖迹,詢問的舉動反而為探尋妖迹打了掩護。
鎮上當真有妖物作祟,但并非是衆人以為的那個。
得知她們不必對含冤而死的婦人出手,張桐甯心安了一瞬,複又提起:“那麼,失蹤的那幾個人依然很危險。”
薛荼白輕輕點頭:“雖然不知道那妖物是出于什麼目的将人擄走,但沒搞清楚它想幹什麼之前依舊不能太過放心。”
張桐甯想了又想,察覺一個疑點:“事情最開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來着?”
薛荼白跟着她複盤:“一個月前。上吊婦人死後軀體變為紙人。”
“之後便是張家,約半個月前張老太太在自己的七十大壽上變成了紙蝴蝶。我們到張家的時候她的喪事已經辦到二七了。”
薛荼白點頭。
“再之後是李家和王家,這兩件事發生在最近,李家是十天前,王家是七天前。”張桐甯百思不得其解,“那要這麼說來,時間有點對不上。”
薛荼白問:“哪裡對不上?”
“你等一下。”張桐甯穿上鞋披了件外衣跑去其他房間把黃沙客和秋水宗弟子都叫來。
等到人都到齊了,張桐甯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收到丹青鎮的求助的?”
流沙道:“三個月前,桃源鎮聯絡點。”她的聲音嘶啞粗粝,像含了一嘴沙子一樣。
張桐甯算明白她為什麼不開口了,流沙的嗓子受過傷。她給對方倒了一杯水,流沙低聲道了謝。
黃沙客居無定所,隻在幾個人口繁榮的城鎮設了聯絡點,能不能等到人接任務全靠運氣。
丹青鎮離秋水宗的距離比黃沙客的聯絡點近,扶言道:“不知道這任務挂了多久,我們接的時候,差不多在一個月前。”
嶽山門那邊情況不知,如今距離最近的就是地處中部的蒼穹派了,張桐甯與薛荼白對視一眼:“我們是在五天前接的任務。”
萬千裡搞不清情況,她撓撓頭:“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明光說,他站在角落陰影裡,等到開口衆人才發現他取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清秀柔和的臉,與他仍舊不露相的師兄師姐形成鮮明對比。張桐甯覺得奇怪,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明光走了過來,他朝着薛荼白造出來的丹青鎮模型投影一指,正好指向造紙坊的位置:“時間對不上。”他擡眼看向張桐甯,“我想這也是張道友叫我們過來的原因。”
張桐甯點頭:“沒錯。以流沙道友的證言來算,這個求助起碼發出有三個月的時間了,而造紙坊的異狀發生在一個月前。這其中的時間差太大了對不上,鎮長肯定在隐瞞什麼。”
“叮——”
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彈了出來。
張桐甯被吓了一跳,她在衆人奇怪的目光中看向除了她誰也看不見的屏幕:
“丹青鎮·捉妖:任務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