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院裡，何苡初對秦蓁的去而複返并不感到意外，招呼着她過去坐。

秦蓁看桌上又是石碾又是藥杵，不由好奇。

“阿姊這是在做什麼？”

她出去也沒有多長時間吧？怎麼回來就不一樣了。

何苡初笑道：“前些日子存了好些桂花，所以想制成木樨香。”

“阿姊還會這個？”

秦蓁覺得她這個阿姊真是厲害，讀書讀得好，還會做好些事。

“你要試試嗎？很簡單的。”何苡初講解道，“把這一兩沉香，一兩檀香，二兩香茅和十兩桂花都碾成細粉，加入蜂蜜制成丸子等着陰幹就可以了。”

聽起來的确很簡單，做起來除了枯燥些也很簡單。秦蓁力氣大，她磨的粉又快又細，節約了許多時間。

何苡初房裡的丫鬟連聲誇贊，讓她都有些飄飄然了。

“大娘子，不好了，前頭打起來了！”

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滿頭大汗，後面還跟着兩個丫鬟，看起來是沒攔住。

“怎麼了？慢慢說。”

何苡初讓人端茶給那小丫鬟，“不着急，你先順順氣。”

小丫鬟平複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口幹，把茶喝了緩過勁來。

“魏司馬和魏三郎在前廳打起來了，阮娘子害怕出事，讓我過來傳話。”

秦蓁這才看出來，這是表姑剛來侯府時阿娘指給她的丫鬟。

何苡初卻道：“可傳給夫人了？”

小丫鬟點頭，“夫人那已經去過了，這才來的大娘子這裡。”

何苡初笑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蒲若上前給小丫鬟塞了一角銀子，小丫鬟看看何苡初，又看看秦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何苡初微微側目，“還有事嗎？”

小丫鬟垂下頭，“沒有了，奴婢告退。”

小丫鬟離開，秦蓁看着依舊有條不紊的何苡初，有些好奇。

“阿姊不想去看看熱鬧？”

何苡初眼裡帶着些不贊同，“二娘，這不是熱鬧，一個女子的家事，并不算熱鬧，裡面是帶着血淚的。”

她說的很認真，甚至有些嚴厲。

秦蓁被這樣的眼神懾住，陷入沉思。

何苡初道：“表姑本性不壞，她雖有些勢利，也是被逼的。如今她遇到這種事，我們不應該以看熱鬧去對待。”

秦蓁點頭，“阿姊說的對，由己奪人，我也不喜歡别人去看我笑話的。”

何苡初莞爾，“這些香丸等會兒帶些回去，放在通風處陰幹就行。”

秦蓁繼續興緻勃勃的碾着香粉，不再想表姑的事。

不想不代表不存在，秦蓁在晚膳時碰到了二人。令她震驚的是，表姑瘦了許多，一時間差點沒認出來。

這才過去了幾日，表姑居然瘦了這麼多，以前圓潤的臉盤如今變得瘦削，隐隐看的出來下巴，衣裳也是空落落的，看着都不合身。

她沒有跟魏顧绯坐在一起，眼眶還有些泛紅。

魏顧绯也變了，臉上帶着絲憔悴和顯而易見的疲态，不複往日的清雅俊秀。

魏延更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巴，想也知道，秦铮在怎麼可能會打起來。

一頓飯吃的衆人很是沉默，氣氛顯而易見的壓抑。

阮紅玉吃着吃着落下淚來，食不知味。

魏顧绯啪的放下筷子，“你這是何意？還在表兄家裡，平白讓孩子看了笑話。”

阮紅玉聽到這話，也把筷子摔了，“笑話？我不是早就成了笑話了，我為何會成為笑話？不都拜魏司馬所賜。”

魏顧绯臉色有些難看，他素來謙遜知理，之前都在人後，還是第一次被在人前丢臉。

“你喝醉了，先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