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呂映儀沒了來時的興奮,定定地坐在馬車上出神。
陳懷玦悶悶地開口。
“抱歉。”
呂映儀回神,不知道陳懷玦為什麼會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
“我答應你的事沒有做到。”
呂映儀想起早上和他在馬車上的對話,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貪心了。”
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手,擡頭望進他的眼睛裡。他眼神中全是鄭重,對着自己許下承諾。
“從今往後,我答應你的每件事我都會做到。”
看着他的樣子,呂映儀感覺自己也被感染了,不知不覺地回握住他的手,認真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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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閑了下來,呂映儀開始着手打理王府的事。
陳懷玦是先帝和太後最小的兒子,深受寵愛,雖然早早就已經封王,可是一直被留在宮中,伴駕左右,直至先帝駕崩前才奉旨開府别住,因而王府中的人口比起呂家倒是簡單不少。
呂映儀給自己打着氣,一點點着手梳理。
她自小跟在母親身邊,看着母親遊刃有餘地處理家中的大事小情,此刻終于輪到自己,呂映儀才知道這掌管家務有多繁瑣。
王府的事情比起自家已經足夠少,可需要看的賬本冊子也是一大摞。
除日常的瑣事,諸如每月的開支,該收的租子,下人的月錢外,還有各種人情往來,這家要還席、那家要回禮、哪個侯府世子要成親預備賀禮、這家國公夫人提了帖子請她過府賞花……
每日陳懷玦起來練武,呂映儀就跟着起床,往右耳房裡一坐就是一天,連吃午膳的時候也不見人影。
親王成親一共休沐九日,眼看着後日就要上朝,陳懷玦坐不住了。
呂映儀正努力地啃着賬本,讓她眼花缭亂的數字突然消失不見。
“王妃可真是日理萬機,想要見王妃一面是不是還要給王妃遞個拜帖呢?”
陳懷玦一身輕便打扮,穿得素雅清俊,拿着她的賬本在手裡團弄。
“你這是從哪裡回來的?”
“我才準備要出去。”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一起吃晚膳。”
“不用了。”
呂映儀有些疑惑:“你要去那麼晚嗎?”
陳懷玦放下賬本,一把把她拉起來:“你也一起去。”
說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拉着她就向外走。
馬車已經候在王府門外,呂映儀被硬塞上馬車,陳懷玦才終于肯聽她說話。
呂映儀氣鼓鼓地質問:“這麼急做什麼?”
陳懷玦也有些委屈:“我不拉着你出來,你怎麼肯丢下那些賬本。”
“我這才接手幾天,府中的事情一大堆。這些事情可不會因為我是新婦就自己把自己處理掉。”
“我是你的夫君,到頭來我一天和你說的話還不如你和管家說的多。”
“我們非要說那麼多話幹什麼,我既然做了你的王妃,就要替你操持好内外事物,治理好王府,這才是我的本分。”
陳懷玦冷笑一聲:“你這是做王妃還是給我做長工。”
呂映儀看他神色,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沉默了一陣,陳懷玦冷靜下來,不再夾槍帶棒地說話。
“打從聖上賜婚起,我就不打算和你相敬如賓。我知道,嫁給我是你的無可奈何,可既然我們成了親,從此你就和陛下、母後一樣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呂映儀緩緩擡起頭看着他,他的神情專注又認真。
“不管你是把我當成東家也好,當成王爺也罷,我都認定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攜手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