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日看了太多人了,現在隻想和你兩個人獨處。”
呂映儀俏皮地開着玩笑:“你這是想我了?”
陳懷玦也應和着她的玩笑:“豈止是想,是思之如狂。”
“巡查大營累不累?”
“不累。”
“不累怎麼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陳懷玦并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沉默着給呂映儀夾菜,盛湯。
呂映儀止住他忙忙碌碌的手,認真地看着他的雙眼。
“母後沒事了。”
他聲音帶了一絲嘶啞:“……我知道。”
呂映儀還想安慰他幾句,陳懷玦掙開她的手,再次沉默地夾起菜,大口大口地吃。
“快吃吧,都要涼了。”
沒有辦法,呂映儀隻能默默吃着,一頓飯下來隻能說是食不知味。
飯後陳懷玦借口還要整理明天要呈上去的奏章躲去了書房,呂映儀一直等到醜時三更始終不見他回房。
-
書房裡沒有點燈,陳懷玦任由周圍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咚咚咚!”
寂靜中,房門突然被敲響,不等他出聲詢問,來人直接将門推開。
外面明亮的月光将屋内徹底照亮,刺眼的光亮讓他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什麼奏章寫起來連燈也不用點?”
陳懷玦覺得呂映儀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生氣。
他很想站起來哄哄她,可是被月光照得無所遁形的這一刻,他再也抽不出一絲力氣站起來,能端坐在這裡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看着她走近,看到她眼裡的心疼,感受到她溫暖的懷抱。
他用盡全力回應着她的擁抱,任由自己的淚濕透他的衣衫。
“母後病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昏迷不醒半月有餘!沒有人告訴我!沒有人告訴我!”
呂映儀被他的話砸得怔在原地,這半個月以來,宮中朝中有意無意放出的消息,都讓衆人覺得太後這次所謂的“病”隻是和聖上置氣。
“你從哪裡知道的?”
“我回城路上遇到了松蹊。”
“松蹊……是左谏議大夫高松蹊嗎?”
“是他。”
左谏議大夫曾是瑞王伴讀,從他那裡來的消息自然是可靠的。
“我日日在宮中侍疾尚且不了解母後的情況,他是怎麼知道的?”
“高家祖上與楚家有淵源,因而得拜大都督楚士廉為師。”
言止于此,再不必多說,太後病重一事必然是真的。
陳懷玦既憂心于太後的病情,又傷感于天盛帝對于自己的處理。
他從沒想過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在這樣的時刻竟然會如此提防自己,将自己困在城外久久不得歸。
這是自父皇駕崩以來,陳懷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一切都變了。
皇兄真的不再是皇兄,從今往後隻能是陛下。
……隻是陛下。
陳懷玦苦笑,還想說什麼,可喉間仍是發緊,終究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