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這麼久,呂映儀也算有些摸清楚他的脾氣,看着是端方君子,卻有着緻命死穴——家人。
一碰到先帝太後或是皇上的事情,平日裡的智慧謀略,淡定自若,霎時成灰。
這一年多,陳懷玦再是變得遠謀深算,老于世故,唯獨這一點始終不變。
呂映儀默默看着熟睡的他,就算是夢裡也不踏實,神情凝重,兩條好看的眉毛緊緊皺了起來。
她歎口氣,也被面前這攤棘手的問題攪擾着,不得好眠。
既然睡不着,她幹脆直接坐起來,靜靜思索着可以做些什麼幫忙。
第二日一早,陳懷玦下了早朝回來,匆匆同她一起用完早膳,又鑽進書房,一門心思研究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線索。
看看日頭,她吩咐百荷将自己前些日子陸陸續續歸置在庫房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又叫人備了車馬。
上馬車前,她腳步頓了頓,想了想還是回身對着管事囑咐:“若是王爺問起,就說我晚膳前回來。”
說罷,才放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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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剛在呂府門口停穩,早已候在門口的宋媽媽就趕忙迎了上來。
雖然瑞王府和呂府同在京城,隻隔着三條大街,可謝知韫平日卻甚少能見到女兒,隻有偶爾在宴席上才有時間小聚。
難得女兒回門,謝知韫剛聽到婆子來報先是心頭一喜,緊接着又是一陣擔憂湧上心頭,不知道女兒突然回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一直懸着的心在看到女兒的那一刻終于放下。
謝知韫拉着呂映儀坐在自己身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然後像女兒小時候一樣将她攏在懷裡,如哄睡一般身子輕輕搖晃。
“怎麼突然回來了?”
呂映儀難得露出小女兒姿态,膩在母親懷裡撒嬌。
“想您了。”
将自己整個人都埋在母親懷裡不願擡頭,隻聽見她甕聲甕氣地吩咐百荷,将自己這些日子想着父親母親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呼呼啦啦擺了一桌子。
又享受了一陣,她才戀戀不舍地從母親懷裡起身,拉着母親,挨着介紹自己帶來的東西。
不知不覺就到正午,卻遲遲不見呂鴻銘的身影。
“母親,父親今日不再家嗎?”
謝知韫偏頭看了女兒一眼,心下了然,随即指派了個小厮去書房看看。
“我們先吃。”
呂映儀心不在焉,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看向門口的方向。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呂鴻銘終于匆匆趕來。
謝知韫打趣道:“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滿滿的脖子都要伸斷了。”
“和常大人聊了幾句,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回來晚了。”
吃完飯,謝知韫知趣地主動開口:“你們父女倆有事要聊,我就不摻和了。”
她揉揉女兒臉蛋。
“不過滿滿可不行同父親說完話就直接走了,一定要到母親房裡來,知道了嗎?”
呂映儀抱着她的胳膊撒嬌。
“知道了母親,我和王爺說了,到晚膳時才回去,不急着走。”
“那就好。”
謝知韫貼心地将下人都帶了出去,屋内隻剩下父女二人。
呂鴻銘心中揣度,大抵呂映儀要找他說的事情應當是與瑞王最近在查的案子有關,隻是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麼事情。
呂映儀尚在閨中時,就與父親不大親近,父女相處多是父親教導學問時,不過一般身邊都會有其他兄弟姊妹作伴,此刻不由得有些尴尬。
呂鴻銘輕輕嗓子,給女兒夾了塊魚。
“你往日最愛吃的,多用些。”
其實她已經吃飽了,但是難得父親給自己夾菜,還是拿起碗筷,慢慢将魚肉吃了個幹淨。